苏颜瞅着她,也懒得与她惺惺作态,红唇一勾,冷笑不已。
她的脸依旧洁白无瑕,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痕,就连气色都比平日好些,文良媛收好脸上的笑容,直在心里叹可惜,这张美丽的脸她看一次就恨一回。
“妾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饶是心中千般不愿,苏颜的身份摆在那里,是文良媛再嫉妒也逾越不了的鸿沟,她这个做妾的,只能规规矩矩的向苏颜俯首问安。
苏颜以手托腮,漆黑的长眉和朱红的唇色比平日艳丽,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文良媛,有种区别与往日的犀利。
同为女子,文良媛也曾以美貌驰名京城,可她只有一种颜色,那便是得一个“艳”字,像苏颜这样纯中带欲,还能跟着妆容有所变化的气质,是她远远不及的。
苏颜晾着她没有吭声。
“娘娘,多日不见了,身体可康泰”文良媛四下打量,没看见太子和福川心里不免忐忑,低头勉强维持着镇静,勾了勾唇“未央殿走水后,妾多次想来探望,可惜娘娘都在静养之中,不好打扰。”
文良媛皮笑肉不笑的寒暄着,就连三岁幼童都能看出她的虚伪和做作。苏颜虽然恼文良媛,不喜欢她招摇张狂的性子,却也从没起过害人之心,更没堤防她会用使人纵火这种肮脏手段。
因此,她有几分感叹和心酸。身边的安知得了眼色,伸出手在虚空中拍了两下。
“啪啪”,清脆的两声细响过后,侍卫推着个人走进来,那人双膝一屈扑通跪在文良媛身边。
“芝芝见过太子妃娘娘,见过文良媛。”
文良媛仓皇后退半步,明艳的五官上闪过震惊,而后强行压下,长指甲在惊吓间挫断一根,伤处渗出红红的血迹来,她心跳如雷,目光闪烁,连声都是颤抖的。
“太子妃娘娘,她是谁啊妾不认得。”
“本宫问都没问,文良媛先别急着撇清。”苏颜从太师椅上站起,款款走到芝芝身边,一张精致小脸上俱是嘲讽,她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文良媛紧张的面庞,声音软软糯糯,却学罗瑾抽离了感情。
听起来,怪意有所指似的。
“芝芝,你刚才听清了文良媛说她不认你,你呢,可有要说的”
文良媛妩媚的眸子震了震,苏颜这句话可诛心啊,由此看来,她才不是表面上那个傻白甜的唐国公府嫡小姐,她明明这般的工于心计,却要装作小白兔似的无辜
文良媛正要开口,苏颜忽然转身看向她,对她摇了摇头,眸色寒凉如霜。
“来人,给文良媛赐座,本宫要仔细听芝芝说话。”
有关那夜纵火案的来龙去脉,芝芝怎么受文良媛的指使,又怎样用银子买通未央殿的二等小宫女纵火,个中细节和人证物证,芝芝不知说了多少遍。
她每多说一个字,文良媛的脸色就灰败一分,尤其芝芝提到,她买通小宫女纵火,给的全是从自己宫中出来的赏赐后,文良媛知道,她彻底完蛋了。
文良媛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胆子很小,就是有些异想天开自视甚高而已。因而,眼看事情无法挽回,她第一个念头不是求饶,而是狠狠剜了芝芝一眼,恶狠狠威胁般的道“大胆,污蔑宫妃你知道是什么罪吗别说是你的小命儿,你父母兄弟都逃不掉。”
芝芝身子抖了抖,死死咬着唇,太子殿下允过她祸不及家人,文良媛的话不可能大过太子,因而芝芝并不害怕,她哭着磕头道“奴婢所言,字字属实。”
苏颜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目光幽幽的望向文良媛。
“就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文良媛瘫软在软凳上,身上的冷汗瞬间沁湿了衣裳,脸色也苍白一片,呆了片刻,忽然她目光愤愤的看向苏颜,呼吸急促几分,端出冷静的模样“妾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礼部的官员,我文家一族世代经商,掌握着江南茶盐两道的经营,我”
屏风后忽然传来茶盏掷地的声音,上好的青花官窑霎时间四分五裂。
文良媛猛然禁了声,浑身筛糠般的颤抖不止,从那盏不起眼的屏风背后,缓缓走出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殿下”
罗瑾沉着脸,腮边咬肌鼓动几下,眸如深潭,锐利似刃,他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一步步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