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你预备将莱耶角斗场的杀戮行为作为自己作案的动机,向自然法庭陈述吗”
    “是。”他咬着牙,字句清晰,“我认为这是完全合理的报复。”
    自然法是一部原始法典,其中的内容实际并不温和文明,许多条款都隐藏着血腥野蛮的痕迹。
    适度合理的报复,确实也在许可的范围之内。
    卡娜尔却指向看台上的一名幼童,那名幼童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年纪,身上却被野兽咬得鲜血淋漓,此时此刻正昏迷在母亲的怀里。
    “是这个孩子杀死了角斗场里的野兽吗”
    德鲁伊愣怔一下,十分不情愿地答道“不是。”
    “那么,是他要求角斗场的奴隶杀死野兽的吗”
    “也不是。”
    “为什么他要承担你的报复”
    德鲁伊的神色阴晴不定,他说“大仲裁,但凡要毁灭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就不能使用温和的手段。
    “尤其当我一个人面对一整座城邦的时候,更不要说整座城邦还是西境的战争堡垒莱耶。只有让他们感到足够恐惧了,才能取缔那些不利于我们的东西。”
    卡娜尔向他确认“你刚才是自己的动机是报复,而此时,你所说的却是抗争。”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我报复的同时也抗争,抗争的同时也报复”
    “逻辑应当分明,概念应当清晰,模糊的边界会歪曲正义,消弭公正。”
    “你永远都是这样,追求着无谓的公正,为此不惜去牺牲你身后之人的利益。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是德鲁伊,是自然之子,是母神的追随者,你手上那本法典的名字,叫做自然法”
    卡娜尔抬起右手,自然之母赐予的公正法槌缓缓浮起。
    “你在质疑母神吗”她问。
    那名德鲁伊咬咬牙“退一万步讲,你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公正吗”
    “秩序即正义,法律即公正。”
    “那么就用你的正义、你的公正去保护你该保护的东西”
    卡娜尔不为所动“自然法的使用范围,只有雅达尔森林境内,与所有德鲁伊涉及之事。
    “它确实是保护,但同时也是约束,是规训。”
    帕德罗感到赫里斯又凑了过来,在他身边问“先知,您认为他们谁说得对”
    帕德罗“你该自己判断。”
    他在说这句话时,少有的没有转头看向提问的人,年长的智者发现自己有些畏于见到那双碧色的眼眸。
    因为无论是过快的心跳,还是片刻的失神,对于他而言都是极不习惯的失控,而恰是这双眼睛以及眼睛的主人可以给他带来这样的不习惯。
    赫里斯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问题上,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不寻常。
    他思考一会儿“我其实可以理解自然法只约束德鲁伊,但对于卡娜尔来说,她需要承担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而且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卡娜尔其实也是偏向自然的。
    她同样会因为斗兽表演的存在而感到焦灼,并期望能够制止这些无谓的杀戮出现。
    但作为仲裁者,作为一名法官,在她所偏爱与她所厌恶的双方发生冲突时,她首要捍卫的却是自然法的公正性。
    “赫里斯,”先知忽然喊了他的短名,“你知道自然法与城邦法律的区别在于哪里吗”
    赫里斯想了想“适用范围不同”
    说完后,他又很快否定自己“它们都限定了地域,适用对象则一者是德鲁伊,一者是城邦公民,应当是相仿的。”
    先知说出了答案“自然法是神定下的法律,而城邦法则是人定下的法律。”
    “您是说神永远不会错,所以自然法也是绝对正确的”
    “不,”先知摇头,“我是想说,城邦法会因为人的博弈而更改,但自然法不会。”
    他感觉到赫里斯向自己看来,两人间的距离在对方无意识间拉得更近了一些。
    独属于赫里斯的气息也更加浓郁,几乎包围了他。
    他不禁再次想起那则传闻,“只有在对某人怀有爱慕之情时,才能轻易察觉这种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帕德罗常常认为,自己对赫里斯所产生的只是一种不当的、凡俗的肉欲,可实际上,或许、也可能是一种爱慕
    “先知,您真的没事吗”
    赫里斯本来想要问问那句话的含义,却发现年长者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他伸出手,指腹贴近帕德罗的脸颊,却没有直接碰上去。
    赫里斯低声问“您的脸很红,还有耳尖也是,你确定没有发热吗”
    “无事。”帕德罗向旁侧躲开一些,顺手将怀里的白猫递给赫里斯,“只是抱着弗娅有些热,可能是她的毛发太茂密了。”
    赫里斯接过白猫,将疑惑压进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在庭审,你们在调情,这合适吗
    停一停,能不能停一停,严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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