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龙凤纹,听拍卖师介绍,只说是某位老先生送给妻子的定情物。

    话音一落,江默打量着盒身不禁眼睫动了动,随即将头转向身边,小声提醒“安安。”

    鹿安微微一笑,举了牌,声量不轻不重,落在满室清清楚楚“那我就讨个喜气吧。”

    钥匙在拍卖师那里,按照老先生的意思,只能在箱子被拍定后由拍卖师开锁,既然她不怎么费力地拍下了,拍卖师依照承诺,当着众人面前解了挂在扣上的古铜锁,揭了盒盖。

    漆黑手套伸盒子里,小心地却是将几片完好的民国纸钱展开,夹带油粮票据,不甚有收藏价值。

    蓦然低低的笑声泛开,不乏幸灾乐祸的意味。

    鹿家的小姑娘却不急,瞧着最后的铜钱被掏出来,拍卖师双手又往盒里一捧,虎形镶金的玛瑙腰牌呈现。

    那玛瑙是极为罕见的红,兽首与足并有鎏金镀刻,反映在冷光下,便如晚霞一样剩了一缕滟滟的余晖,随着人为轻缓翻转,将那余晖望得久了,越发的俏色灼人,察觉到她转来的注视,江默低轻解释“是盛唐年的。”

    他记得,这一件盛唐年的玛瑙腰牌于民初在江淮以南遗落,而当年行进江淮以南的二师队,率领军伍的是名为余世昌的军阀,再是那盒面的花纹,龙凤之间隔着一枚印章雕刻,章形如珠,珠里是篆文刻的“荼”字。

    意为余世昌的“余”,任其夫人“苏”氏以冠。

    但拍卖师讲的不多,一番“盛唐年间”为引的教科书式的说辞,方才还略带讽刺的笑声彻底哑然。

    凝成诡异静默。

    直到拍卖会结束,鹿安还含着笑,比进来前多了几许真实,因着里面多了不可尽说的小骄傲,一一地应了几人的祝贺,其中有位老熟人,是鹿家集团董事会的一位老伯,他为人直率,就道“实不相瞒,小安,伯伯想要你这腰牌,你尽管出个价。”当看见腰牌的一刻,她自是没漏过这位伯伯流露的惊叹。

    他极爱古董,越是价值连城,越是爱惨。

    鹿安又笑了笑,“伯伯,这宝贝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这要是有了它,光是摆在我酒店里,那我那酒店的身价不是成倍的往上涨了这么好的事,哪能说给就给。”

    意料之中,他着急起来“小安啊,你再想想”

    鹿安依言,真的若有所思地沉吟,忽然,垂着的眸光一闪,就轻声说“金钱是不能衡量。”她红唇略深,抬眸弯着的弧度顾盼生辉,语气像是说笑。

    “就以价值衡量价值,我要伯伯在我爸集团中的一半股份。”

    她说“也就是,陈伯您持的股得减少一半,分给我。”

    足够通俗易懂了,这位叔伯脸色顿变,就默不作声,见她毫不迟疑地转身欲走,他慌地开口“让伯伯好好想想。”

    来到展厅外的走廊,露着的肌肤一触空气,凉的她不怎么舒服,当他抽手不再让她挽的刹那,鹿安以为是错觉,属于他干净的气息便包裹下来,暖意铺盖,这才意识到阿竹将西服给了她,就是为她披衣的动作笨拙点。

    她不觉拢紧,高跟一定,正跟自家老板汇报的秘书震了震,张着嘴,来得及对话筒唤声“林,林总”

    她的人守在一边,一直看管着这秘书没让他进场。

    牵着阿竹上前,拿过林书文秘书手中的电话,“哥。”

    话筒里闻声停了停,半晌,字里充斥阴霾的沉“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真的觉得能用一个古董换取到公司股份”

    他的人进不去,可是她在展厅的踪迹已经在圈内传开。

    “是你训练猫让它伤人在先。”

    似乎她和别人说话,只要说得久了,阿竹就会有微乱的躁,他一直凝望着她,鹿安一睨,他定定的望着她出神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她喝醉,他坐在不远处的塑料凳上,有点脏兮兮,直怔怔地把她看着。

    被他手掌的茧皮烙得心一疼。

    她脱口的话便冷,“公司股份不论我能换取多少,只要你觉得不安了,那这就是我给你的报应。”

    酒店宴会厅,午宴开席前,她送阿竹回到房间休息,他几乎一天没睡,实在不能再跟她去人多杂吵的地方,所以鹿安另叫了些甜点单独送到房里,如果他睡醒后自己还没回,至少他不会饿着。

    当见到他端坐床尾,眼眸不眨又湛澈,镜片后一直抿着不作声,目送着她出了门,她心才算放下。

    门关了。

    空气流淌变得缓慢,江默扭头回来,伸入裤子口袋捞了捞,小心地握住一团头发,早上在她枕头上的,还有她穿裙子时落在身上的,他默默地捋开,顺着毛一样,从前到后地捋,左右看了看,靠近床头墙角的床头柜上,隐蔽的放有档案袋。

    他过去拿起来。

    租赁合约书。

    江默呆了呆,抽出里面文件,出租方一栏有安安的签名,他记着她的字,确实是安安的字迹,短暂的茫然中接着往下看,不只是租赁,租赁的期限也标的明明白白。

    写着截止鹿安与其未婚夫订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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