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献祭 (2/2)

    看这模样，这场祭祀已经进行到了一大半，也许只差最后一步了。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地面忽然开始轻微的摇晃，凝成团的树枝开始颤抖，往内部形成一个凸起，有巨大的冲力不停地撞击着中心一点，塞西提肩头的娇娇也发出尖利的长鸣。
    须臾间，牢固的树叶织就的大网被撞出一个洞口，无数只鸟的尖嘴锋利，俯冲而来，后方起了一团迷雾。
    夏纳尔穿越半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一幕，未拿下遮掩布条，心中已然阴寒骤生。
    两边的人握紧他的手，听得出语调绷得紧紧的，但已经足够镇定了。
    斯艾尔，“别怕，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塞西提，“我自然会保护我的仆从，让你一根头发丝儿都是完整的。”
    炙热的温度从言语间传出，夏纳尔却骤然转头。
    安斯莱特的魔法忽然被打破，脸上并不好看，微微喘着气，大概是因为他挡了路，这些鸟类全部冲向了他。
    夏纳尔脸色一变，喊出，“安斯莱特”
    他几欲甩手将安斯莱特拉住，他和这些鸟类背后的魔法隐隐透出一股同源不同宗的气息。
    安斯莱特看到了在乌压压一片中伸来的一只素白的手，在黑色之中仿佛白得透亮。
    他迅速反应过来，拉着小绿藤闪身，想去握住那只手的时候，却听到迷雾中响起哗啦啦的链子摩擦声，一道金链直直地甩向夏纳尔所在的位置，勾缠住他的身子，将他拖走了。
    眼上的羽毛带子散开，夏纳尔见到了满眼的猩红血液海洋。
    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夏纳尔两眼一闭就要晕去，金链紧紧箍住他，将晕未晕之时，被强行弄的清醒了些，头脑已经混沌，迟缓地转着。
    夏纳尔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细细的金链如同蛇一般缠绕着四肢，最终固定在高高的祭坛之上。
    乌黑微卷的发丝凌乱，手被拉扯到胸口的位置，握着倒放的十字架，身下浮现出倒五角星的法阵，发出暗紫色的幽光。
    这就好像一个颠倒的世界，大与小，生与死，那些本该丧命的鸟儿眼中的血泪倒流，褪去黑色披上五彩的羽衣，在眼前盘旋鸣叫。
    夏纳尔迷迷瞪瞪地望着这一切，耳畔传来低声的吟唱。
    “献给伟大的父神
    您的冷酷让天使畏惧，您的残忍使世人害怕。
    你是颠生倒死的真神，您是冷心冷情的魔鬼。
    我用心脏供奉您，用灵魂尊崇您，我以鲜血为祭，以活人为祀，恳请您赠予往生之力”
    吟唱声嘶哑低沉，带着腐朽的气息，却在最后一刻突然高昂
    “乞怜您品尝祭品。”
    话落，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鸟儿悉数落下，在祭坛上自上而下的安静排列，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夏纳尔的身子轻飘飘的浮了起来，他面色如同喝酒一般显出酡红，鸦羽般的睫毛半遮半掩地笼住了迷离的双眸，仿佛含着绵密的细雾，随着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
    金链在雪白的肌肤上晃眼极了，勒出了一道道轻浅的红痕，像三月桃花般灼人眼。
    夏纳尔努力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只是吃瓜咸鱼，现在却好像成了祭品
    无法挣脱锁链，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放在斯艾尔、塞西提和安斯莱特身上，好歹这里还有三位靠谱大兄弟。
    然而他的求救信号在和三位大兄弟对视时戛然中止，他们的双目染上猩红的色彩，缓缓地向他走来，不约而同地微微喘着气，在吟唱声中获得了相同的感悟。
    祭坛上是，美味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