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姝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蝉鸣惹得她心烦意乱,最后恼怒的坐起身来,一眼便见到小几上那只红色锦袋, 程姝心里更乱了。
    “老大, 你睡了没”门外程风又跑来叫魂。
    “睡了,走开”程姝大喊道。
    程风听她语气不对,则接着拍门板:“老大老大,开门开门, 我有事求你”
    程姝被他扰的心烦,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干脆将锦袋收了给他开门。
    门一打开,程风上下打量她:“衣服都没换, 怎么就说睡了”
    程姝回过身来不理他, 只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程风脑筋一转, 看来老大今日情绪不对, 平日少有, 也便不敢再多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记得你手里有一瓶皇后娘娘赐的药膏, 抹在伤口上可让伤口不留疤痕, 我想跟你要一些。”
    “你受伤了”程姝回头问。
    程风摆摆自己的手“之前和二皇子的人打架,伤才好,留了点痕迹我想给去了。”
    “我我看看。”程姝朝他招手道。
    程风忙将手别到身后“不碍事,就一点点,你只给我些药膏便好。”
    程姝亲自去妆匣处将那瓷瓶取了递给他, 程风欢天喜地的接过。
    程姝不免有些奇怪“何时这般在意自己了,以以前以前身上磕碰可不少,这回倒想起来用药了”
    “毕竟地方显眼,有碍瞻观,”程风一扬下巴,“好了老大,你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没成想被程姝叫住“等等”
    程风脸色微变,心想不妙,该不会是老大给完东西又反悔了
    “怎么了老大”程风将手中瓷瓶稍捏紧了一些,脚下微微劈开,随时准备跑路。
    程姝本想将今日让她心烦不已的事与程风说说,让他给出个主意,转念一想,程风在这种事情上也是个愣头青,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弟弟,与他说这种事情怕是不妥,搞不好他的大嘴巴还会将此事处处宣扬。
    思虑再三,程姝朝他摆了摆手“没没事,你回去吧。”
    程姝没有看到程风因她的这句话偷偷地松了口气,转身乖巧的将她房门带上,一溜烟的跑了,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程姝正愁不知该怎么办,心想着不如去找程茵问问,兴许她能给出个主意,转念一想,妹妹能有什么主意,再加上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实在是羞于开口,思来想去还是老实呆在房间里吧。
    程风得了那药膏根本没给自己用,而是偷溜出门直奔群芳楼。
    到了静娆这里时她正在写字,玉手执笔,长颈微曲,眉眼间少有的安定之色,一笔一画,宁静沉着,像是世间万物皆与她无关。
    程风放停了脚步就这样在门口看着她,想来她曾经被养在深闺时应该也是这般从容淡然的模样。
    余光感到有人来,静娆侧头看去,见了是程风便不禁会心一笑。
    程风见她发觉了自己,便抬腿往房里走“你怎么不关门啊”
    “方才小婢出去了,许是她马虎忘记关了吧,她常常丢三落四的,我都已经习惯了。”静娆轻轻将笔放下,起身行至桌前,亲自替程风斟茶。
    程风见她手腕上还包着纱布,便问“伤口可好些了”
    静娆低头看了一眼点头回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有些印痕,我嫌它有些丑,便一直用布包着了,也不知能不能落疤。”
    “不会落疤,”程风自信一笑,从怀中将从程姝那里要来的药膏掏出来放置桌上,“有它就不会落疤。”
    “这里什么”静娆问道。
    “这是我家老大的,她练武时常磕磕碰碰,身上小伤不断,皇后娘娘赏了她不少药品,专为了不落疤,我那日见你这伤口也不浅,索性从她那里给你要一瓶来,”程风说着爽朗一笑,“宫里的东西,好用的很。”
    “宫里的”静娆轻摇了头,“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可是这是皇后赏给程姝小姐的,我怎么能用。”
    “有什么不能用的,老大如今给了我,它便是我的,我再给你,它便成了你的,但用无妨。”程风说着,将瓷瓶朝她面前推了推。
    静娆是个识大体的,这东西势必是好的,可是皇后赏的东西他随便拿来送人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恐对他不好,想到此,静娆便更觉得不能要,只沉默着不说话。
    程风见她如此,自然是知道她的顾虑,一时情急,忘了礼数,一手拿起瓷瓶,一手拉过静娆的手,将瓷瓶塞里她的手中。
    二人双手相触的瞬间,彼此都像被电击了似的,下意识的将手各自缩了回来,静娆紧紧握住手中的瓶子,浑身上下像麻了一般。
    程风更是整个人傻住,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过除老大和程茵之外的女孩子的手,顿时心慌意乱,只觉得手无处安放,脚指头偷偷在鞋里蜷起来。
    二人之间的空气顿时凝住了,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楚。
    程风红着脸,正愁着如何开口,偷偷抬眼见了同样拘谨的静娆,心想着,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先说话,于是便厚着脸皮又言“你快些试试吧,这东西好用,一日涂在伤口上几次,不出半个月,疤痕便消了。”
    静娆整个脑子乱的很,其实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胡乱着点头以做回应。
    眼下程风觉得自己更呆不住了,尴尬的干笑两声“时候不早了,你早此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程风起身朝门口逃去,却听身后静娆开口将他叫住。
    “程公子”
    程风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怎么了”
    “路上注意安全。”静娆叮嘱道。
    程风一笑,一排整齐的马齿如贝“好。”
    待程风走后,静娆这才起身来至窗边,窗口朝街,没多久便见着程风行在街上,静娆就这样定睛的望着他,万万没想到程风突然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二人又同时怔住。
    程风抬臂笑着朝窗边的她挥手,静娆居然也鬼使神差朝他微微摆动了手臂,直到程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上的夜色中。
    静娆死死捏住中手的瓷瓶,好似这上面还有程风手心的温度似的。
    目光收回窗边小桌上,纸上平铺,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的写着几行“风”字。
    静娆突然叹息,轻启朱唇细声喃喃“都是风呢。”
    程茵晨起在院中踱步,看着院中小厮丫鬟里外洒扫,素莲端了厨房才做好的点心过来,轻轻放在桌上道“小姐,方才我听看后门的小厮说了件趣事。”
    “什么趣事”程茵随口一问。
    “不知是谁将一个绸缎做的花环包好了放在后门口的石阶上,清早被扫门口的小厮捡着了。”
    “花环”程茵一怔,侧头看向素莲。
    “是啊,花环,看样子是缝的桃花样式,”说到此素莲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谁的手艺这么差,那走线丑的简直下不去眼。”
    “你是说,那花环被放在后门石阶上”
    “对啊。”
    程茵眼睑下沉,忽然想到昨夜在后院听到的马蹄声,原来自己并没有听错,昨夜郑寒问来过了。
    “将那个花环拿过来。”程茵道。
    “小姐要那个做什么”素莲不明所以,之前同去茵园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茵园内里是何景象。
    “你拿过来便是。”
    “哦。”素莲应着,跑去后院,没多久便将那花环取回来,程茵一打眼便知那东西是郑寒问的。
    程茵只静静的看了会儿便指着身旁一棵树道“差人将它挂在这树枝上。”
    “这么丑,挂它做什么”素莲嘴咧的夸张。
    “别那么多话,让你找人挂你便挂。”
    自打这花环出现后,郑寒问便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他所言,没有再来纠缠过自己一次,程茵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暑节过后几场雨带来了秋分时节,天日渐凉,偶尔在院中能看到那花环挂在树上已微微褪色。
    这日程府收到一封从塞州送来的书信,钱茹接到书信喜笑颜开,钱茹的老家便是塞州,自小被姑母抚养长大,随着她后来与高升的夫君程文来京后也只在八年前回去过一次,书信一来,倒一下子勾起了钱茹的乡愁来。
    钱茹满心欢喜的将信展开,稍看内容便变了脸色,随之拿着书信的手微微颤抖,而后落下泪来。
    这将程文程风还有一旁的程茵吓了一跳,程文忙过去将钱茹扶住问道“怎么了夫人”
    程茵也走过去亲手将椅子推到钱茹身后,拉着几乎站不住的母亲坐下“娘,信上说什么了”
    程风见钱茹面如死灰,嘴哆嗦着不好用,便将她手中书信拿过来,匆匆一看,面色亦沉“信上说,姑婆病危”
    程风话音才落,钱茹便崩溃的将头埋进程文的腰间哭出声来,程文双手轻轻环住钱茹的肩轻拍安抚道“夫人不要伤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与姑母感情深厚,难过是正常的,你若实再不安心,不如我陪你回塞州看看。”
    “塞州离京山高水远,这一去就要用上天的路程,我怕来不及见姑母最后一面”钱茹眼下已是哭的呜咽。
    “管他来得及来不及,尽力便好,若是不幸不及,也好歹见她老人家最后眼。”程文说道。
    “爹,你京中事多,怕是走不开,不如我带着娘回塞州。”程风隐约记得最近朝中多事,父亲整日早出晚归,生怕这一去又耽误了事。
    这是程文最近难得听见程风讲的一句人话,不禁朝他点头道“也好,有你带陪着,我也放心不少。”
    “我也去,”程茵站过身来,“二哥一个人照顾母亲怕多有不便,大姐在皇后娘娘身边也脱不开身,不如将我也带上,一路上陪母亲说说话也好。”
    程文不禁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还要问钱茹的意思,便又轻拍了她肩膀道“夫人,你若是不愿意让他们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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