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委屈么

    十年前,他们能有多大交情他才十岁,她更小,才五岁的孩子。就算那时候他们是一块玩的玩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便是他没失忆,他们十年不见,也早已跟陌生人无异。

    他不信薛镜宁对他有多深的感情。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女人的野心大得很,不但想要小侯夫人的身份,还想拉拢他的心,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所以,在演戏呢。

    他看着薛镜宁蹬掉鞋子,将膝盖圈进怀里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床沿痛哭不止,心里冷笑一声。

    继续演。

    不过,薛镜宁皮相生得好,因而就连哭起来都格外楚楚可怜,看着就招人疼。

    那天太公派人接她过府,她也一定是这样向太公痛哭,惹他怜惜的吧。

    这样才能顺利嫁入侯府,不是么。

    这个女人,的确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陆谨沉越发瞧不起她,冷声道“哭给谁看别哭了。”

    薛镜宁压根没理他,她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泪就像水一样不要钱地涌出来,整张小脸都哭花了,哽咽道“我、我讨厌你”

    在寒夜里拥有一簇火、在黑暗中见到一束光是什么感觉呢

    她第一次遇见陆谨沉就是如此了。

    这簇火、这束光都是他给的,她就靠着这点东西支撑着自己走过了漫漫寒夜、寂寂黑暗。

    结果,当她怀着一腔忐忑与雀跃来到他面前,他却将她忘了个干干净净,还叫她别有非分之想。

    这个人给她光给她火,却又亲手掐灭,而他浑然不觉,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薛镜宁越想越悲,缩着身体哭得昏天暗地,却咬牙不再说一个字。

    她不会把心里这些话说出来的,这只会让她显得更卑微。

    陆谨沉本来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演戏,不过她哭得越来越悲戚,还抽抽噎噎地说“我讨厌你”,让他心口忽地有些微妙。

    他便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

    “好了,你别哭了。”他伸出手,再度掐住她的下巴,把埋膝痛哭的脸抬了起来。

    此刻这小脸上一片水光,全是湿哒哒的眼泪,他看了一眼,冷着脸抬袖给她胡乱擦了一通“你既已经嫁进来,我便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谨守本分,跟我当好表面夫妻,哄得太公开开心心,我会让你过得舒舒服服。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给你办到。”

    薛镜宁止住了哭声,怔怔地由他给自己擦掉眼泪。

    哭过一通之后,她心里畅快多了,也冷静多了。

    他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死扒着不放,未免太过于下贱。

    自尊心,她还是有的。

    陆谨沉见她终于不再哭,难得起了好心“吃点东西吧,想吃什么”

    薛镜宁怔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想吃馒头。”

    陆谨沉差点没绷住脸,他等着她提什么山珍海味呢,结果竟然惦记吃馒头,果真是个小村姑。

    这样朴素的要求谁能拒绝。

    “你等着。”陆谨沉留下三个字,就走出了房间。

    小院安静极了,众人都在前院宴席上凑热闹,竟没一人在喜房前伺候。

    陆谨沉皱了皱眉,只好纡尊降贵,亲自去厨房给人拿馒头。

    房间里的薛镜宁拿出帕子把脸上残存的泪水擦干净,也开始冷静思考。

    虽然陆谨沉不记得过去,也不认她了,但是嫁给陆谨沉总比被她那个无情的爹和坏心的继母嫁去给别的男人好。

    况且,侯府还有陆太爷在呢,比别的地方总归多了一分温情。

    这么想,她还是赚了的。

    现在,既然嫁给了陆谨沉,那就好好地过下去,起码不能辜负了陆太爷的心才是。

    以后的日子,走一步看一步呗,哪能自怨自艾。

    薛镜宁想通了,整个人都轻松了,站起来抻了抻懒腰,正巧陆谨沉手里拿了个碗进来了,碗里放着一个白馒头。

    陆谨沉顿住脚步,这女人情绪转变得还挺快,他走出去前还是强忍眼泪的样子,一会儿工夫脸上就有了笑意。

    果然是演的。

    “谢谢。”薛镜宁从他碗里拿过馒头,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吃起来。

    陆谨沉沉默地立在原处等她吃完。

    谁知道,薛镜宁吃完后,却摸了摸肚子“还要。”

    陆谨沉挑眉,他原是想着姑娘家应该吃不了多少,才只拿了一个馒头来,没想到她身子小小的,胃口这么大

    薛镜宁看着他“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替我办到吗”

    这话是用在这里的吗

    陆谨沉定定地瞧了她一瞬,终究不想自打脸,只好又去拿了一大碗馒头回来。

    薛镜宁又吃掉了两个才停下,对陆谨沉道“我想洗脸。”

    陆谨沉耐心快用尽了“你丫鬟呢”

    薛镜宁摇头“不知道。”

    小时候陪她的丫鬟在他们薛家去京州前就放了,去了京州后,李氏没给她找丫鬟,只给她拨了一个奶娘。后来,她去了乡下庄子,也是这个奶娘陪着她的。可是,还没等到她及笄,奶娘就病故了。

    薛家回到铎都后,为了面子着想,李氏才给她买了个丫鬟随嫁,名唤雪扇。

    今天这一通折腾下来,她也不知道雪扇哪儿去了,况且雪扇对侯府也不熟。

    陆谨沉眯了眯眼,又返身出去,给她打了一盆水来。

    薛镜宁洗完脸,又道“我要洗澡。”

    陆谨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又提醒“你也去洗洗吧,一身酒气好臭。”

    “你”陆谨沉咬牙,他这是娶媳妇还是请祖宗

    最后还是去前院找来了几个丫头,吩咐她们给她伺候沐浴,自己则去了浴堂,一身怒气地洗去一身酒气。

    沐浴归来,陆谨沉在喜房前顿足了片刻,还是推开了房门。

    这桩婚事非他所愿。

    就算薛镜宁今晚想办法勾引他,他也不会因此便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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