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雪扇去开门。
    雪扇知道自家小姐在担心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
    昨天小侯爷来敲门她也是知道的,通过小侯爷的话,她也算了解了他们和离的前因后果,一边忍不住觉得小侯爷说得很真挚,一边又替自家小姐感到万分委屈。
    不知道这会儿小侯爷还在不在外面。
    雪扇一边想着,一边连忙穿过院子打开了院门,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正要回头告诉薛镜宁,薛镜宁已经走到院子里来了。
    “雪扇,今天日头好,我们晒晒被子吧。”薛镜宁恍若无事,招呼雪扇跟她回屋拿被子。
    雪扇“哎”了一声,快步奔回屋子。
    薛镜宁朝开着的院门看了一眼,心里说不上失落还是解脱,只是想道,这次是真的不会再来了吧。
    一日平静过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薛镜宁和雪扇一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今晚的星子特别多,薛镜宁喜欢星星。
    雪扇却是坐不住的,看了一会儿就说肚子饿了口也渴了,便去厨房烧水泡茶,做些点心。
    薛镜宁将手枕在脑后,哼着京州乡下的小曲儿,独自看着繁星在夜空中一闪一闪。
    忽然,一群亮闪闪的萤火虫越过墙头,飞入了她的院子。
    “萤火虫”薛镜宁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飞入她的院中,照得院中一片绿光。还有不少胆大的飞到了她的身边,绕着她飞舞。
    薛镜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奇景,惊诧地睁着眼睛。她不敢打扰这些生灵,于是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这奇景持续了好一会儿。
    之后,这些萤火虫才慢慢飞离她,飞去了更广阔的院外。
    “是你,对吗”薛镜宁对着夜空淡淡道。
    刚开始飞来萤火虫时,她只是惊诧,没有多想什么,可是惊诧过后冷静一想,就知道这些萤火虫不会是自己飞来的。
    她这里虽是城外,但并非什么野外人迹罕至之处,反而四周都是有人居住的院子,萤火虫是不会主动向这些地方钻的。
    肯定是有人捉了它们,故意往她院子里放。
    “喜欢吗”陆谨沉越上墙头,坐在上面看着她。
    薛镜宁实在没想到他能这么阴魂不散,一时连气都发不出来。
    “你没让我进来,我就不会进来。”陆谨沉贪婪地看着她,“我只是坐在墙头上,不算越矩吧”
    夜色沉沉,院中也只挂着一盏角灯,原是看不清什么的,可是陆谨沉却觉得他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你的确没进我的院子,但是你进别人家的院子了。”薛镜宁冷冷道。
    从他跃上墙头的位置来看,他之前一直躲在隔壁家的院子里。
    她讽刺道“堂堂靖安侯府的小侯爷,擅闯别人家的院子吗”
    陆谨沉弯起唇,如今只要薛镜宁跟他说话,他都觉得开心。
    “不巧,我今天早上刚买下这座院子,所以我没有擅闯别人家的院子,我只是待在自家院子里而已。”
    知道左悠年就住在折柳院对面的随心居后,他马上就买下了折柳院隔壁的院子。
    他不会放弃薛镜宁的,更不会让别的男人趁虚而入。
    “哦,对了,这个院子现在有了个名字,叫念宁轩。”陆谨沉眼底浮动着热切,“侯府的忘情轩也已经撤了,如今没有名字,等它的女主人回去重新起名。”
    薛镜宁顷刻间心头一震。
    一阵恍惚之后,她紧握拳头,让手指甲嵌进肉里,以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与我无关。”
    说完,她便脚步匆匆地进了屋。
    一关上门,她便沿着那扇门缓缓坐下,将头埋入了膝盖里。
    为什么他还要来撩拨她
    为什么她竟然还会有片刻的动摇
    当晚薛镜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
    第二天自然也醒迟了,梳洗过后吃了饭,已经近午时了。
    不过,陆谨沉居然没来烦她。
    于是,她便带着雪扇去城内逛逛。
    不知不觉已是春末,今天又正是春风习习不冷不热的好天气,于是在进城的一路上,薛镜宁看到好多小孩儿成群结队地放风筝。
    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薛镜宁本来是笑着的,可是看到那些风筝时,她嘴角的笑却忽地凝固了。
    她突然想起了她和陆谨沉去上香那一天。
    他们在寺庙外买了个风筝,陆谨沉将它放上了天,然后拿来给她,她开心地接过来,可是风筝却断了线。
    当时,她心头便掠过一丝不详,不过看着比她脸色更难看的陆谨沉,她只好连忙安慰他是风筝做工不好。
    现在看来,那分明就是上天给的暗示。
    风筝断了线,就像他们必然分开。
    是天意。
    “小姐,你怎么了”雪扇看着薛镜宁脸色不好,忙关心地询问。
    “没什么。”薛镜宁回神,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她们走了之后,躲在路边树后的陆谨沉才走出来。
    他今天一早就进了宫,这会儿刚回来,本来想在墙头上偷偷看看她,却见她准备出门。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所以薛镜宁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一旦出现,这笑容就会立刻消失无踪,于是他没有打扰她,只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她。
    刚刚她看着风筝而失神时,他也想到了初一上香那一天。
    可是,他不信命,更不信天意
    陆谨沉眼底闪过一丝坚毅,便去买了些东西,立刻回了念宁轩。
    薛镜宁和雪扇晚上才回来,没想到陆谨沉正站在院门外,因为院门处没有挂灯,因此黑沉沉的,她们走近了才发现杵着个人,被吓了一跳。
    “软软,是我”陆谨沉无意吓她,可是却吓到了她,一时手足无措。
    薛镜宁知道是他后,一下便冷静了下来,淡淡道“这么晚了,小侯爷还不去歇息吗”
    陆谨沉从身后拿出一只风筝来“这是我亲自做的风筝。”
    薛镜宁一怔,扭过头去。
    “明天,我带你去放风筝吧。”陆谨沉小心翼翼道,“如果这次风筝没有断,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别傻了。”薛镜宁毫不留情地拒绝,“我才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当初的风筝断了就断了,再找一只新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第一次做,做了很久的,手上被割了好几道口子,还没有包扎。我不求你给我机会了,明天只是一起放放风筝,可以吗”陆谨沉哑声道。
    其实,手上的小伤不算什么事,可是他此刻却故意这般说出来,因为以前他若是受了伤,她一定会心疼的。
    不知道现在还心不心疼。
    若是心疼了,或许还能得寸进尺地求一点心软。
    可是,他却听得薛镜宁道“我今天已经放过风筝了,和二皇子殿下一起。”
    陆谨沉脑中嗡声一振,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他终于知道了薛镜宁曾经忍受的痛苦。
    曾经她为他熬粥弄伤了手,他却和秦之眉一起回来,还把她的粥给了秦之眉。
    而现在,他为她做风筝,手里被竹片割得伤痕累累,她却跟别人放了风筝。
    “可是我觉得我很活该。”他又说。
    薛镜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冷硬着心绕开他开了门“我要休息了,小侯爷请回吧。”
    “等等”陆谨沉叫住她,“不放风筝也行,把我的风筝收下吧。”
    “我已经有了。”薛镜宁从雪扇手里拿过风筝,举在他面前,“二皇子殿下送的。有一个,就够了。”
    “不行”陆谨沉心头大乱,把自己做的风筝不由分说地往她怀里塞,“软软,不要这么快决定好不好再给我一段时间”
    像是怕被她拒绝,他不敢等她的回应,风筝一塞,立刻便离开了。
    雪扇把院门关了,叹着气向薛镜宁走过去“小姐,你为什么要骗小侯爷呢”
    她们今天根本就没遇到二皇子,只不过她在回来的时候实在起了玩心,想明天还是好天气的话,出去放放风筝,于是小姐便给她买了一只风筝。
    薛镜宁自嘲一笑“我真是坏,为了摆脱陆谨沉的纠缠,就故意把二皇子抬出来,哪天非得请他吃饭道歉不可。”
    雪扇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那小侯爷的这只风筝怎么办”
    薛镜宁低头看着怀里的风筝。
    陆谨沉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做了一只与那天一模一样的风筝,而此时她瞧着风筝上印着的“喜”字,却只觉得烫手。
    她把风筝给雪扇,“丢掉”两个字在嘴里打转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放去杂物房吧。”
    “哎。”雪扇应了,忙把风筝拿去放好。
    雪扇回来的时候,薛镜宁已经进了屋,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看着烛火出神。
    “小姐,你还是喜欢小侯爷的,是吗”雪扇轻声道。
    薛镜宁勉强勾了勾唇角,却勾不起一丝笑意“他如今就像我肩上的疤,哪能说割下就割下,如果强行割下,不过更大一块疤。”
    “那”雪扇还是想劝和的。
    可是她话未说完,却又听得薛镜宁道“但是我相信,它总有一天会消失的。”
    自从官复原职,陆谨沉的空闲时间便少了很多,而且他反思自己这几天的死缠烂打,似乎将薛镜宁缠得太狠了,于是决定不再步步紧逼。
    欲速则不达。
    他每天这么跟自己说,才能在出门时略过折柳院,往皇宫走去。
    这日,他又去皇宫,出宫时却遇上了左悠年。
    左悠年这几天因为有事,便都住在原先的二皇子府,今日才得了空,正欲往随心居去,而陆谨沉也正要回念宁轩。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又不约而同地各自上了各自的马,朝城外去。
    两人像是较上了劲,谁也没退让,一路策马狂奔出了城,却是一个也没往自家走,都朝折柳院而去。
    薛镜宁听着一阵马蹄声朝自家院子而来,心头不由得一颤。
    打开门时,却见陆谨沉与左悠年一起站在她的院外。
    薛镜宁“”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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