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像被施了定身法, 已经僵得不会动了, 只有眼睛在发懵间呆怔的眨了眨。

    与此同时,他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小鹿乱撞,啊不,他这是一群野鹿乱撞, 他甚至有点害怕这个距离,花荣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有新意吗”花荣见他不说话, 笑着又问了一遍。

    高铭强作镇定,“有新意行了吧,赶紧把我放下来。”

    花荣没着急放他下来, 不慌不忙的问道“脸怎么有点红你热吗”说着, 进一步垂头。

    高铭大惊, 花荣这是要用额头试他发没发烧啊,使不得,真使不得。

    他忙一梗脖子,扭头到一边道“你也不看这是杭州几月的天气, 能不热吗快放我下来。”

    他这一扭头, 领口便露出一根红线来, 花荣见了, 先将他放下, 然后伸出手指一挑, 就将高铭脖子上戴的玉佩给勾了出来。

    花荣一喜, “你也戴在脖子上了”

    “咳, 是啊, 那天看到你这么戴,觉得这样挺好的,安全。”高铭佯装淡定的将玉佩拿回来,重新塞了衣领里。

    他能感觉到花荣特别开心,嘴角一直翘着,语气带着笑意,“我就知道你也会贴身保管的。”

    高铭不敢看花荣的眼睛,“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主动坐到桌前,可能真是天气太热了,他掏出扇子不停的扇着,“咱们这还在关顶呢,怎么一点不凉快。”

    “我给你扇吧。”花荣拿过高铭手里的扇子,一手帮他扇风,一手则撑着下巴,侧脸笑看他,“还热吗”

    高铭微微点头,嘴上道“好多了。”其实完全没有好,好像更热了。

    花荣笑道“对了,还记得咱们在梁山重逢的当晚做什么了吗”

    高铭当然记得,同枕彻夜长谈,他好像知道花荣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花荣提议,“不如咱们今晚再效仿一遍吧,你不想跟我好好聊一聊吗”

    高铭呼吸一窒,闪烁其词,“这个吧,我”

    正愁下面该怎么说,突然听士兵在门外道“高大人,花将军,属下有军情禀报。”

    太好了,救了燃眉之急,高铭忙道“进来。”

    “高大人,花将军,发现了庞万春麾下副将计谡的踪迹”

    计谡是庞万春的副将,攻克昱岭后,清点敌将人数,并没有发现庞万春和方天定,小兵说将领们已经从别的小路逃走了。

    计谡是庞万春的副将,发现他的踪影,就意味着说不定能发现庞万春。

    花荣立即道“知道了,告诉秦将军他们点齐兵马,由我亲自带兵去追。”

    等军士下去传令了,花荣似笑非笑的看高铭,“我刚才还想,你又会找什么借口逃离,没想到有敌军的情报传来,我只能中断去追他们。”

    高铭装听不懂,“什么逃离,什么中断”

    花荣也不点破,只是道“我去追计谡,你先回杭州吧,等我抓住他们,再回杭州见你。”

    高铭想了想,“我骑了这么久的马才到这里,怎么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能再有力气回杭州。”

    言下之意,我不走,就在昱岭关等你回来。

    花荣当然开心,“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与高铭告别,就出了门。

    高铭在屋内待了一会,来回踱步,还是忍不住来到关顶,目送花荣带领军队下山。

    秦明是最先发现高铭在高处的身影的,但瞧了眼,赶紧就把头摆正了。

    史进看到秦明的动作,好奇的一回头,就见高大人站在关顶在看他们,不禁笑道“高大人给咱们送行呢。”

    秦明心里直摇头,那是送你么人家那是送花荣好不好

    花荣听到史进的话,旋首仰望,正瞧见高铭,于是笑道“他是送我。”

    史进一愣,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高大人给大家送行不好吗为什么要强调只是送你

    花荣朝高铭扬了扬马鞭,然后就见高铭朝他挥了挥手,他这才满意的转回头,坐正了身子,继续打马下山。

    史进失望的想,果然寨主还是跟花将军最好,见别人瞅他都没招手,就跟花荣挥手了。

    秦明见了,你们俩个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不过,为什么明明表现得都这么明显了,除了自己外,却好像没有其他人发现

    你们都如此麻木吗

    秦明看了一圈,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花荣带兵下山,高铭和一些留守的将领待在昱岭关,担心方腊的人马来个调虎离山,趁花荣下山反过来派兵夺关,所以高铭叫人严以待,绝不可放松警惕,有什么情况立即向他汇报。

    但他劳累了这么多天,之前都靠见花荣强撑着,现在花荣下山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只觉得之前消耗的体力这会都上门跟他算账了。

    坐了一会,困得不停的点头,时迁他们就劝他去休息,他也怕自己累出个好歹来,叫他们有时叫自己,就去休息了。

    几乎一躺下就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他竟然用上了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我和好兄弟的友情变质了,怎么办”,结果搜出来的网页,统统看不了,他一着急,还醒了。

    忙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一次梦到他在做一套名为测测你是直是弯的试题,认真的都做完了,却死活查看不了答案。

    好不容易,可以跳到答案页面,不等他看清,耳畔传来时迁的朦胧声音,“大人,大人”

    直接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了,哪里还有什么分数解读,只有一张时迁的脸。

    高铭悲愤的扶额,“什么事啊”

    时迁觉得高大人的语气赖唧唧的,就跟要哭出来似的,小心翼翼的道“花将军来报,说他们围住了计谡,但计谡抓住了朱勔兄弟,威胁他们退兵,想问问您该怎么办”

    高铭一愣,顾不得他那套试题了,“朱勔兄弟被计谡抓住了他俩是蠢材吗不是跑了么怎么还能被敌军抓住”

    时迁跟着骂,“是啊,跑都不会跑大人,现在怎么办是我去传信,还是您亲自走一趟”

    歹徒劫持人质,叫官府撤兵,而高铭就官府代表,得负责谈判,“我亲自去一趟,备马。”

    他骑在马背上,不时偏头努力回忆梦里最后那一眼的景象。

    最后的答案写的是什么来着

    记不起来了。

    都是朱勔的错,他要是不出事,不就看到了吗

    原来庞万春手下副将计谡,见自家主将和石宝等人只带着太子弃关走了,军心涣散,也赶紧带了心腹,溜下山为自己谋前程。

    他准备找个三不管的地带落草。

    但要做山大王就要犒劳手下,从昱岭关跑出来太匆忙,什么盘缠都没有不说,甚至连吃喝都没有,于是只能马不停蹄的去打劫。

    住在城内的打劫不了,只能打劫没有高墙保护的村子,直接杀进村内,先填饱了肚子。

    计谡带出来的手下约有五六百人,控制一个小小的村子绰绰有余。

    将村口把守住后,虽然村子的保正哭诉他们村子根本没钱,但他还是把手下都放了出去打劫,一时间红头巾横扫全村。

    结果扫出来的金银珠宝叫他大吃一惊,计谡看着跟前的宝藏,都愣了,将村子的保正揪过来,“你这老儿,你们村子明明如此富有,为什么刚才还敢蒙蔽你爷爷说没钱”说罢,一刀剁了。

    旁边的保正浑家吓得跪地颤颤巍巍的解释道“爷爷,我们村子真的没钱,这些金银不知是从哪家搜出来的昨夜来了一堆外地商客借宿,许是他们带来的,如果是那样,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没说谎。”

    计谡一盘问,果然是从一群借宿在村里的外地人手中搜出来的。

    这群外地人足有百十来人,看起来各个养尊处优。

    但从村民口中得知,但其中只有两个人是头头,别人都听他们的。

    计谡一听,开心的笑道“肯定是哪家商铺上货的大少爷,太好了,将人绑住带走。”

    下一步,他只需在附近占个山头就地落草,然后带着搜刮来的金银招兵买马,再给这富商家里写信勒索钱财,就又是一笔进账。

    很快,手下将这两个富人带到了计谡跟前,计谡也没多想,简单扫了眼就吩咐道“将他俩捆起来带上,至于他们这帮的其他人,都剁掉右手,叫他们回去报信,就说九天飞龙计谡要他们缴纳钱粮才放人。”

    剁掉右手,是为了散播恐慌,这样,这家人才会吓得赶紧掏钱赎人。

    一听这般,这些人都慌了,纷纷告饶,“大王,我们一定把您的消息带到,就留下我们的右手吃饭吧。”

    计谡眉毛一横,“废话真多,不愿意献出右手的话,就都不要留了,来人,将他们全杀了。”

    转眼间,这些人的性命都不保,有做最后一搏的,趁人不备,起身就跑。

    计谡是庞万春的手下,也习得不错的射箭功夫,任由这人跑,跑了很远,才不慌不忙的射出一箭,正中那人后心。

    “跑啊,谁还跑”计谡一挥手,“都杀了。”

    因为不是村里的人,村民都默然的看着。

    “大人救救我们啊”有不甘心赴死的,朝被捆绑住的两个“富商”伸出了手,哀求道。

    一听“大人”两个字,计谡一愣,“慢着,他们是什么大人谁说出来,我就饶谁不死。”

    生死关头,能多活一炷香的功夫都是好的,于是争相恐后的说出了这两人的名字,“他们是朱勔和朱勖”

    朱勔赫赫有名,是少数几个在大宋能做到“天下谁人不识君”的人。

    尤其方腊当初起事,就是因为朱勔在江南地区横征暴敛,不停给他们送造反的生力军。

    计谡本人不信明教,跟着方腊造反完全是为了谋一份前程,但对朱勔本人的憎恨却一点不比别人差。

    他睁了睁了眼睛,讽刺道“呦,朱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啊”

    朱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也不想在这里啊。

    谁能想到杭州能守住啊,杭州城灭,他逃走了尚且能说得过去,毕竟高铭他们都死了,他怎么跟皇帝说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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