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总是害怕阴邪之物。
    云清公主燕绣染上麻风后, 面目变得极为可怕, 为了活下来, 便只能吃生食野果, 甚至在夜深时袭击林中落单的旅人。她的指甲有毒, 所以即便是侥幸逃了,也会中毒而亡。所以一来二去,僵尸传闻便在临淮郊外传得沸沸扬扬。
    楚拂想, 燕绣只怕是无意之中饮了有毒的溪水, 才会染上麻风,才会成了今日这样。
    这几日燕绣一直在昏迷之中。
    并非是木阿的下手太重, 而是楚拂每日都施针刺中她的昏穴, 让她昏迷不醒。
    刮肉疗脓,这已经是锥心的痛,再加上剔除十指的染毒指甲,十指连心,就算是性情刚毅的男子,也不一定能捱住这样的痛楚。
    她昏迷着,便能少受些痛楚。
    为了能早点赶回朝安城, 燕缨选择了兵分两路。算到今日,骑马赶路的许老爷子一定已经踏入朝安地界。燕缨与楚拂带着燕绣走得很慢,赶车的木阿也刻意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毕竟马车上有伤者,太过颠簸对燕绣也是一种伤害。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着, 以这样的速度,大抵还要两日才能回到朝安城。
    在确认云清公主身份后,燕缨就给母妃去了信。萧瑾的飞鸽传书写的清楚,一是交代了这几日朝安的情形,二是让她们路上小心些,莫要与回返灞陵的齐正碰面,以免横生枝节。
    燕缨实在是厌恶皇家的这些尔虞我诈,她叹声道“在我的印象里,太后娘娘一直是个温柔可亲的人,我没想到她与先帝一样,也巴不得父王死。”
    楚拂握着燕缨的手,却没有多言。
    秦王与秦王妃,是她见过的最温暖的皇室中人。既然她选择了缨缨,便打定了主意,要与秦王、府一同经历后面的风风雨雨,守护秦王、府这片难能可贵的净土。
    燕缨回握住楚拂的手,她歉声道“拂儿,皇家多风雨,这一世只怕你我都不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了。”
    “吁”
    楚拂还没来得及应话,只听木阿长吁一声,骤然将马车停了下来。
    “木阿,怎么了”楚拂问道。
    木阿望着十步外坐在马上的两人,觉得很是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缨妹妹,是我”
    萧子靖从马背上跳下,她牵马走近了马车,面色凝重,眸光复杂。
    她身后跟着的十三也跳下了马来,恭敬地在马车外行礼,“参见郡主。”
    “表哥”燕缨大惊,表哥怎会来这儿
    萧子靖听出了她的惊讶,“姑姑命我来接你们的。”她匆匆解释完,迟迟不敢掀帘看看里面她最想看的人,只听她哑声道,“姑姑说,我们去附近山里的庄子小住几日,让她好好养伤。”
    燕缨掀起车帘,“表哥,那你上车吧,我们一起走。”
    萧子靖心虚地背过了身去,她不敢看里面昏迷不醒的燕绣,“我还是骑马吧。”
    “世子就那么害怕么”楚拂突然凉声问道。
    “我不是害怕”萧子靖低声反驳,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燕绣
    燕绣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究其根本,都是因为喜欢上了她。
    不然,她该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该是驸马最敬爱的妻子,甚至,也是孩子们最依恋的母亲。
    倘若世上没有萧子靖,以燕绣原来的性子,大概也不屑三番两次地暗害燕缨。倘若世上没有萧子靖,先帝只怕也没有那么忌惮秦王、府,不必担心阳清公府与秦王、府联姻带来的威势。倘若世上没有萧子靖,堂堂云清公主也不会满手血腥,业报缠身,沦落至此。
    与其说是害怕看见燕绣,倒不如说是萧子靖害怕在燕绣面前看见另一个自己懦弱,卑怯,无能。
    “是么”楚拂没有多言,她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燕缨惑然看她。
    楚拂淡淡道“这世上有许多错,是没有机会弥补的。上天既然给了公主与世子一次机会,她们就不该这样。”
    “云清姐姐一定不会原谅表哥的。”燕缨叹息。
    让燕绣继续在山中为祸百姓,自生自灭,她做不到。可医好了燕绣,燕绣心中的那口怨气,又如何能消解
    天下皆知,云清公主已殁,若是这个时候云清公主出现在秦王、府,确实很是不妥。
    她想,母妃安排她们去附近庄子小住,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至少能把燕绣软禁起来,以免她再生害人之心,又伤及无辜。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父王的身子。一切等父王好了,再从长计议吧。
    “原不原谅,是公主的事。”楚拂摇头,“世子什么都不做,单这一点,我就看不起她。”略微一顿,楚拂认真地看着燕缨,“缨缨,你可不要学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彻底解决燕绣之事,最好的法子还是世子自己来解这个结。
    燕缨连忙赔笑道“拂儿,我怎会跟表哥一样呢”说着,她抱住了楚拂的手臂,靠上了楚拂的身子,她软声道,“我的少夫人不气了,好不好”
    “从今日开始,你我分床睡。”楚拂突然正色道。
    燕缨笑容一僵,“啊”
    “王妃知道了,不妥。”小狐狸的话,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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