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哲回望过去,似乎忽略了某个环节似的,问她“你想要什么”
    舒晴眼珠转了转思索,抬手指窗外“想要什么都可以吗,我要你带我去这座山的山顶看风景。”
    他的心一下子雷动了。
    一下子又碎掉了。
    她肯提要求,他们好像真的要谈恋爱一样。
    可这个要求分明是在为难他啊。
    去,她想去哪他都带她去。
    离开了徐德的办公室,周明哲就带她上山了。
    要到山顶有千米远的路程,还是上坡,他负重走了百来米,断肢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牙根打颤。
    “你、要上去干嘛,可以换个地方吗,我好累。”累就罢了,但真的好痛。
    舒晴凉凉道“可以啊,大不了再骗我一次。”
    山径繁复密杂,她想上山找出路。
    如果找不到,万一遇到遗漏的人家户可以求救呢。
    如果遇不到,她也想在高处看看外界流动的人群,让她接触接触正常人,不至于精神上疯掉。
    周明哲抿了抿发白的唇“我清楚你在想什么,没用的,这里封锁严密,早被他们清场了。如果是为了求救,还是算了。”
    她没作声,他只能背着她不停的走,说话鼓励自己“背你上山,就答应和我交往吗。”
    她依旧没答,他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服了,笑道“我口上说喜欢你,刚居然遇事就退缩了。好、我背你上去。”
    他提前带了根棍儿,现在派上用场,用它撑着走。
    断肢疼得几欲破碎,有液体在流的感觉。
    周明哲步伐歪歪扭扭起来,回想起以前“那次我跟人打架,你走了,又折回来,看见我最狼狈的样子,我好气,还鬼迷心窍,上了你的背就那,再也忘不掉了。现在换我背你,真好。”
    他后颈汗珠弥漫,发间湿得淋漓。
    舒晴死死咬住唇,别开眼神不去看。
    他只是她达成目标的工具人,他的死活干她什么事
    可他不断碎碎念在回忆从前,把他的感恩、不知是真是假的爱慕,一股脑吐露出来。
    他身形扭曲到极点,像随时要跌倒
    他的断肢一定痛死了,在流血。
    她和曾经欺负他的那些坏蛋有什么分别。
    舒晴鼻腔沙哑,突然出声“放我下来,到这里就够了”
    “不是、去山顶吗,还差好长一段路,”周明哲虚弱的道,因为小声,讲话的同时,听到她在背后隐忍的哭声,他提唇笑“这么容易心软。”
    “少啰嗦,我要去找个地方方便。”她不去看人群了,去附近找逃跑路线就好。
    周明哲着实已精疲力尽,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趁他瘫在草坪上休息时,舒晴快步的逃跑了。
    脚踝经过一夜的修养并未恢复完全,只比刚扭到时好一点点。想当初秦见都四五天才能下地、何况是她。
    舒晴不顾疼痛,狂奔了起来,在下山找逃跑路径的空档,边寻视能求救的人群。
    山径分明,往下仿佛是自投罗网。
    她也试着往走不通的地方绕进去,可树冠虬结、枝条茂密,越往里去路最后都被堵死,还有很多不知名昆虫,根本下不了山。
    舒晴又走回主径,一个劲的跑。
    还没到山脚,半路就堆人拿棍守着。
    舒晴骇然,又往回折返,去找其它山径。
    结果同样如此,每条通道都有人把守。
    她走投无路、靠着树干喘气时,周明哲从旁边一棵树后神出鬼没的移了出来。
    “试够了没有,回去吧。”
    舒晴赌气的鼓腮,筹谋跟他赛跑的胜算。
    她宁死也不想回去面对一帮禽兽,干脆留在山里躲起来,等待支援
    周明哲眯了眯眼,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想留下来喂老虎而且根本等不到晚上,他们就会派人上山抓你,一旦抓到叛逃的你,会有严厉的惩罚。”
    舒晴
    几分钟后,舒晴也找了一根棍儿,慢慢撑着下山。
    周明哲看她脚踝又跑肿了起来,蹙眉,绕到她身前矮身半蹲“上来,我背你走。”
    他跟踪了她一路,加上上山的损耗,走路姿势比她更不自然,还大言不惭背她舒晴直接无视,绕开他继续撑棍走。
    周明哲大步赶上她,摸了摸鼻子“你心疼我了”
    舒晴瞥他一眼,答得直白“我恨你。”
    “以你这么坚韧不屈的想逃跑、又恨我,应该不管不顾我的痛楚利用我牺牲我,保护好你自己的脚,你早痊愈一日,逃跑的机会就多一分。这个道理不明白”他微笑盯着她,看她还能辩驳什么。
    舒晴
    周明哲把她揭穿到无言,继续逗她,堵到她身前“快点上来,下坡路陡,很疼的。”
    真烦,叽叽喳喳。“你滚。”舒晴还是绕开他,拄着棍儿一瘸一拐的走。
    少年缓缓站起来,盯着她歪扭的步伐,快活得大笑,冲她背影喊“你就是心疼我了”
    “烦死了”
    一笑一叫,惊得林间群鸟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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