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你打算怎么办”
    “婚姻大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羡词叹道,“你家瞧不上我的出身原是理所当然,只是这功名,我是断断不能碰的。如果伯父执意如此,恐怕”她顿了顿,“恐怕要做些不好的打算。”
    “什么不好的打算”
    赵羡词皱眉想了想,又笑道,“凡事也不能总往坏了想,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会尽力争取,早日将婚事定下。”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秦牧云于是心里又凉了几分。她欲言又止几次,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幽幽望着赵羡词,心里满是不安。戏台上传来新曲目的锣鼓声,秦牧云咽下要说的话,勉强笑道,“这出戏是你喜欢的。”
    此时已经近午,花飞舍演了一出口技,惟妙惟肖,令赵羡词叹为观止。两人就在这里用了饭,秦牧云却一直心不在焉。
    赵羡词瞧着她神情,多少也体会到秦牧云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忧虑。但此刻,要让她给秦牧云什么承诺,赵羡词是当真不敢说。
    她自己都在想,倘若秦大人执意不允呢难不成真要拐走秦牧云这要是真的把秦牧云拐走了,以秦大人的权势,只怕她们连藏身之处都难找到。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要离开时,都没再主动挑起这话题。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赵羡词不得不送秦牧云回府。于是招来轿子,赵羡词没话找话道,“下次出来,还是带个丫头,不然你一个人回去,叫人不大放心。”
    “福莘原是跟着的,不过我让她先回去了。”毕竟她原本打算和程铎说清楚后,就去找赵羡词,带着福莘太显眼,索性就让福莘先回府了。
    赵羡词看她一个人上了轿子,虽说是要将人送到家门口的,但还是有些不安,于是上前道,“不如,我送你到秦府吧。”
    秦牧云定定看她片刻,缓慢地点头,“好。”
    待两人上了轿子,依然各自沉默着。
    许久,秦牧云笑道,“我还记得你醉酒”顿了顿,面上微红,“就做一些不好的事,酒品不大好。”
    “云儿”赵羡词红着脸,她虽然对当日的事情记不真切,但听秦牧云语焉不详的提过,也很不好意思。
    秦牧云就伸手敛了她发丝,眸中渐渐染上笑意,“害羞了”
    赵羡词不答。
    秦牧云心中一动,忽然道,“不如,先不回府了。”不等赵羡词回答,她就吩咐轿夫转去了赵羡词下榻的酒楼,“我送你回去吧。”
    赵羡词有些惊讶,却还是由着秦牧云拉着她回了房间。
    “赵姐姐,你来扬城许久,我还没好好尽过地主之谊。”又说,“这阵子,因我爹要筹备婚事,也未能好好招待你,是我不好。”
    于是叫来一桌酒菜,拉着赵羡词坐下,“虽然晚了许久,但就当为你接风吧。”她亲自为赵羡词斟酒,“这杯我先,略尽地主之谊。。”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赵羡词惊讶地看着她,想要去拦,却又觉察到秦牧云情绪不对,只稍作迟疑,秦牧云就一杯酒见了底。
    “这一杯,向你赔罪。你自来扬城,为我们的婚事,受了不少委屈。”秦牧云面上带着笑,那笑却未及眼底,“赵姐姐,你受委屈了。”
    秦大人纵使宠女儿,但未必宠女婿。又确实因为赵羡词现在的身份,对他多有怠慢。本是说好的婚事,赵羡词千里迢迢地跟来了,入赘与否都由秦家,谁曾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秦知寒还是多番顾虑,甚至想以此逼迫赵羡词考取功名,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赵羡词无权无势,秦大人觉得这等少年好拿捏。
    旁人都是拿赵羡词当男子的,可秦牧云看着,心里却很沉重。唯有她知道,赵羡词不是男子,甚至,赵羡词原本远比寻常女子要羞怯。
    上辈子的时候,因为她久病缠身,所以颇显羸弱,身形与赵羡词差不多。但现在,因勤于习武的缘故,秦小姐忽然猛地网上蹿了一窜,比赵羡词还高了半头。再看略显娇小的赵羡词时,便越发多了几分怜惜。
    秦牧云也没想到,婚姻嫁娶的事竟如此复杂。她也知道,赵羡词心里还记挂着南省的生意,在这里蹉跎这么久,还要独自一人被扔在这里说不委屈是假的。
    赵羡词能为她忍下许多事,但也有赵羡词始终不敢正面面对的事。
    虽说嫁娶是两个人的事,但这桩将成未成的婚事里,秦家包办了一切,说是嫁女儿,实际上倒不如说是迎赵康过门更合适。换句话说,既然赵羡词是要入赘的,那么就等同于是秦牧云要娶她。但秦家势力在前,赵羡词在这里更像一个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秦家不大在意,秦牧云却不能不在意。
    尤其现在,她爹还有意悔婚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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