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是好笑,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听秦牧云的,也太没骨气了点。但一想到秦牧云那样子,又知道赵康八成是缠不过她。因自己和夫人恩爱,所以女儿对夫妻相处之道的看法也与寻常人不同,什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在秦小姐的脑子里是不存在的。
    秦牧云既然知道和离书,那这份和离书就不可能再留在秦知寒手里了。
    秦知寒实在受不了女儿眼泪汪汪一脸委屈模样,索性眼不见为净,把和离书扔给她了。最后,还努力挣扎了下,苦口婆心要求秦牧云千万不能毁了和离书,万一到时有什么纰漏,说不定能救命。
    秦小姐当着她爹的面,自然都是答应的好好的。
    至于最后这份和离书弄哪儿去了,除了秦牧云自己,谁也不知道。
    赵羡词也绝不可能想到,秦牧云把最后赵羡词的署名和官府的大红印撕得粉碎,最后把和离书的内容保留下来,好好装裱起来,提醒自己不能再相信赵羡词。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秦小姐每次心软就把和离书拿出来看看,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就能硬下心肠,假装看不到赵小姐愁眉紧锁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后遗症也很明显,每看一次,秦牧云都气的胃疼。
    因为和离书,秦知寒也知道女儿和赵康闹矛盾了。
    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秦大人想,依着女儿的性子,赵康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但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小夫妻俩没经过事儿,还没成婚就开始闹别扭冷战,以后有的罪受。
    不过这种夫妻矛盾,别人可帮不上什么忙,非得她们自己磨才行。话又说回来,哪对恩爱夫妻年轻气盛时,没有闹过矛盾呢秦大人想到自己和夫人,年纪一大把,也有不和的时候。
    只是夫人身子不好,秦大人不敢太气她,这些年倒把性子磨得越发坚忍了。
    想到这里,秦知寒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让赵康不要说,结果非说,现在扛不住了指不定秦牧云怎么折腾他呢。就不回去,让他等着好了。
    秦大人自然不知道秦大小姐其实什么也没做,甚至平时偶尔遇见,也极客气的打招呼。
    然而,这也算是一种酷刑了吧。
    赵羡词受不了,不知道该怎么能处理好两人的心结,索性想把这婚约取消了,省的秦牧云老觉得自己有所图才娶她,真是要冤死了
    驿馆的茶,不知不觉被她饮了一壶。驿丞看见,好生心疼。那茶是上好的碧螺春,专门用来接待各地往来官员的,而秦御史又是非一般的官,碧螺春用的也是顶级碧螺春,结果那赵康如牛饮水,坐了半个时辰,喝掉他一整壶。
    要不是知道这赵康是秦御史的乘龙快婿,驿丞都想把人赶出去了
    现在又换了第二壶,眼见着赵康一杯接一杯,都没停,驿丞终于忍不住上前打岔,“赵公子,秦大人可能晚些才能回来,不如您明天再来”
    赵羡词心里都是事,也没听出驿丞的画外音,就道,“不用,我一定要等到秦大人回来。”
    驿丞就忍着心痛,硬生生撑出笑来问,“不知赵公子找秦大人何事不如本官代为传达”
    “多谢大人,”赵羡词礼貌地说,“只是此乃私事,不便相告,大人美意心领了。”
    这人看来一时半会是赶不走了。驿丞想了想,悄悄吩咐人下次给赵康换茶时,换成便宜的茶叶,不然岂不暴殄天物
    而且,这些茶叶不能超过预算。
    结果,赵羡词等了近一个时辰,没等到秦知寒,倒等来一脸慌张的秦牧云。
    天都黑了
    秦牧云额头上还有细汗,看见赵羡词在她爹门前神思恍惚,瞬间感到透心凉赵羡词这个死脑筋,已经跟父亲说完了
    她沐浴完,看到福莘给自己的纸条就吓了一跳。
    赵羡词在纸上说什么云儿,和离书一事是我不对。但待你之心,绝无半点虚假。只是,因我行事不当,令好事变坏事,实在不该。你放心,我会将实情告知令尊,成亲一事就此作罢。盼君安。
    秦牧云头发都还没有擦干,只在亵衣外披了厚长衫,看到这个纸条,简直要呕出血来。赶忙问福莘这纸条是什么时候的事,福莘说有一个多时辰了。又问赵羡词去哪儿了,知道这个人跑到驿馆来找秦知寒,秦牧云甚至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抓着外衫就叫来轿子,披头散发赶来了。
    此刻,秦小姐肩头全被湿漉漉的头发打湿,而厚长棉衫之下紧接着就是亵衣,她都没来得及把衣服穿完。二三月的天,还很冷,秦牧云一路过来,冰冷的水浸透肩头,冰得她双肩都直哆嗦。但也不顾上,一下轿子就匆匆赶来,还又小跑了一段,此刻呼吸不定,双颊急的发红,再仔细一看,秦大小姐连鞋都穿反了。
    驿丞看见这模样,知道事情可能不大对,赶忙机警地退出去,连带着伺候的人都被悄无声息撤走。开玩笑,做了这么多年的驿丞,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指不定要死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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