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的夫人一边说着, 一边眼里透着轻视。

    一个出嫁女罢了,竟然把持娘家的财产,真心脸皮厚

    结果, 这个被她界定为不要脸的姑奶奶,竟忽然翻了脸, 泼她满脸茶水, 还让人把她拖出去, 丢出了府门。

    石梅冷笑怪得湘云堂堂侯府千金, 竟然穷到要做针线,穷到连请客做东也没银子。

    却原来, 被这些黑心肝的东西贪了。

    石梅可以想象, 若不是她下手快,等到王氏入住。

    史鼏夫人疯疯癫癫, 不管事。

    只怕湘云什么东西都不会落下了。

    说不得这个王氏还要反咬一口, 说是史鼏两口子都把银子吃喝玩乐了。

    更有甚者, 或许还会诬赖史鼏两口子把家业败光了。

    石梅越想越是气不过,得给这个王氏一个教训。

    石梅便吩咐金大去给贾赦送信, 让把史鼐史鼎兄弟请了来。

    史鼐史鼎兄弟如今正在为起复做准备, 四处跟人拉关系。

    丁忧之后,原则上是可以回到原本的地方,担任原本的官职。

    然, 你丁忧一年,总不能让职位空着。

    所以,一般丁忧之后再起复, 就需要打点。

    或者是就地升职,或者平调别的地方。

    偏生这两人都是武将,挪动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要想去一个理想的地方,就需要打点吏部。

    史鼐与史鼎两兄弟。史鼎比较好复职。

    海疆的将军提着脑袋当差,没有多少人乐意去。

    甘肃虽然苦一点,愿意去的人比还是比较多。

    而今甘肃卫所指挥使是王子腾的人。

    史鼐升迁有难度。

    贾赦跑去官员喜欢的茶楼,直接就把这两兄弟堵住了。

    石梅遂把史鼐媳妇上门要求提前支取湘云嫁妆银子的事情说了。

    史鼐夫人说得理由,也让赖嬷嬷复述给了他们兄弟听了。

    石梅说道“找你们来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把新出炉的保龄候夫人打出去了。”

    然后,石梅吩咐贾赦“送你们表弟出去。”

    史鼐满脸羞惭,见姑母石梅连他也一起怀疑了,忙着辩白。

    “姑母在上,侄儿不敢喊冤。

    侄儿这就回去查问明白,若是她真的说过这些话,做过这种事情,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石梅说道“我没有怀疑谁,我找你们两个来,不是责怪你们,而是告诉你们,你们大哥的遗孀遗孤如今的处境。

    王氏敢理直气壮到我这儿来,只怕已经找过湘云母女。

    只怕他们母女处境堪忧啊。

    你们大哥才过世一年,尸骨未寒。

    今日这丑事,在我这儿发生,我可以保证一个字也不会传出去。

    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大嫂子被逼急了,会不会说出去。

    狗急跳墙,兔急咬人。

    若是被传出刻薄兄长遗孤,霸占遗孤财产的事情。

    你们兄弟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再无前程可言。

    你们兄弟都是允文允武。

    我相信,凭你们的能力假以时日,纵然没有祖荫,也可以闯出一番事业。

    可别在这些小事上头栽了跟头

    可别小看治家不严。一室不治,何谈其他”

    史鼐顿时面红耳赤,不敢再辩。

    史鼎也甚惭愧。

    他也回京两月,从未想起动问侄女的处境。

    再没想到,二嫂起了逼迫之心。

    兄弟们出得门来。

    史鼎说道“二哥,户部欠债三十五万。

    大哥袭爵十五年,已经还了二十万。  二哥今年才三十有五,再过十五年,二哥不过五十岁。

    一年一万而已,功勋田每年出息两万多。

    如今府里守孝了,难道一万两银子拿不出来“

    史鼐顿时急赤白脸“三弟,连你也怀疑我”

    史鼎道“二哥先别恼。

    我不是怀疑你,我就是在想,二嫂这一年究竟干了什么大事,这么缺银子

    竟然要觊觎孤儿的遗产,孀嫂的嫁资

    我觉得二哥还是回去问问清楚才好。”

    史鼐一想也对。

    继承侯府的时候,府库虽然空虚,但是公账上大哥还留下三万银子,办葬礼只花费一万银子。

    他在甘肃也不是那么清如水,回家时候也交给夫人三万银子。

    怎么一年不到就花光了

    要么就是这个王氏黑心肝了。

    借口还债,要榨干大房遗孤。

    要么就是这个败家娘们干了什么蠢事,把银子花没了,悄悄掏摸大嫂的银子填窟窿。

    史鼐的脸色顿时铁青,打马狂奔,面容扭曲。

    史鼎见状吓一跳,忙着追赶“二哥别急,有话好好说。”

    在姑妈家里丢人还不算什么,可别再闹出什么大祸事。

    史鼐匆匆回府,进了内宅。

    王氏这里正在哭天抹泪,跟自己的陪房诉说委屈,嘴里不干不净。

    说的话跟史鼐顶姑妈嘴里的话也差不离儿。

    史鼐气得额上青筋爆绽,上前去抡圆了胳膊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好狗胆”

    王氏被抽得跌倒在地,半天才嚎哭出声“史老二

    你敢打我

    你怕我堂兄”

    史鼐反手又是一耳光“老子做得是朝廷的官员,不是你王家的护院,少跟我替王子腾”

    王氏捂着脸“好,好,好,好,你等着。”

    王氏转身要走“收拾包裹,再把少爷姑娘们叫来,我们回娘家去。”

    王氏陪房答应一声就要离开。

    史鼐一挥手,他的侍从便闪身而出,堵住了几人的去路。

    史鼐盯着王氏“不想让人捆着胳膊,就跟我来。

    当着三弟,咱们今日算算账,把话都说清楚了,你要回家尽管滚。

    孩子是我史家的血脉,不能跟着去王家。”

    史鼐说着去了大厅。

    史鼎夫妻,再有史鼏的夫人已经在座。

    王氏进屋,史鼏夫人竟然吓得身子哆嗦一下了。

    虽然只有一下下,却被史鼎发现了。

    史鼎当家就变了脸色。

    心中了悟。

    只怕二嫂不只是逼迫大嫂,或者还用湘云威胁过大嫂吧。

    史鼎看了眼自己的夫人甄氏。

    甄氏竟然吓得一哆嗦。

    史鼎顿觉奇怪,难道这事儿跟自己的夫人也有关系

    史鼎顿时眼眸一冷,心中热血翻腾倘若甄氏胆敢逼迫大嫂,这个老婆是他绝对不要了。

    史鼐今日是主审。

    他冷着脸看了府里的账簿子,竟然只剩下几百银子。

    史鼐不相信,找了管家询问,大账上也没银子。

    史鼐直接把账摔到王氏脸上“你给我说说,这个账簿子是怎回事儿

    府里的银子哪儿去了

    别跟我说,这一年时间,你们娘儿们吃了五万银子。

    然后还亏空了七八万,不得不向大嫂借银子,不惜丢脸丢到荣国府

    哈,即便是五个饭桶,也吃不下这许多吧”

    史鼐气极了,两子两女都被她骂成了饭桶

    王氏哭哭啼啼,却是拒不交待,眼睛却几次三番的瞟着甄氏。

    似乎希望甄氏能够设法救她。

    甄氏吓得低头避开。

    史鼎顿时冷哼“甄氏,这里面难道还有你的事情”

    甄氏吓得蹦跳而起“没有没有,府里的银子都是二嫂当家,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氏这下不干了,尖着嗓子喊道“弟妹,你怎么能这般说

    难道不是因为你一再鼓动我,我才把府里的银子挪用了吗”

    史鼎顿时把桌子一拍“甄氏,你最好说清楚。

    不然,我即刻休你出去 ,你给我滚回甄家去。”

    甄氏马上喊道“你不能休我,我给公婆守孝了。”

    史鼎道“这话是不错。

    但是,你犯了偷盗,口舌,二罪并罚,我照样能够休你”

    甄氏这时哭道“我也是为了家里好,为了家里的门楣着想,正好有机会”

    史鼎怒道“你再敢云遮雾绕,相不相信,我这就把你赶出去”

    甄氏忙道“我说,我说。

    我是为了君姐儿的前程。

    我姑姑说,原本给荣府元姐儿谋得进皇子府的机会。

    结果,荣府老太君不识抬举,联络皇后给搅黄了。

    陛下大怒,连选秀都给停了。

    但是,皇后说,选秀可以延迟不能停止,这是朝廷的礼仪,不能废弛。

    故而,开年就要进行大选。

    君姐儿,还有咱们的籣姐儿都有机会进入皇子府。

    但是,这事儿要成,需要打点。故而”

    史鼎道“故而你们就把府库掏空了,然后就去逼迫大嫂借钱,还跑去姑妈家里丢人”

    甄氏吓得摆手“什么姑妈家,这可是不关我的事儿。

    我就是跟二嫂一起凑了十万银子,送给我姑姑去了。

    我姑姑答应明年一定让君姐儿,籣姐儿留牌子,进入皇子府。”

    史鼎气得甩手就给甄氏一耳光“你是猪脑子啊

    君姐儿还是侯门千金,她或许能做个皇子正妃。

    籣姐儿只是三品官的女儿,进了皇子府也是个侍妾。

    我史家满门忠烈,堂堂正正的铁血汉子,你竟然让我的女儿去做小你怎么不去”

    史鼐拍桌子“三弟,慎言”

    史鼎气得拖着甄氏家去了。

    史鼐气得胸脯子鼓胀,恨不得一脚踢死王氏,大家干净。

    却是忍住了,抬起王氏的下巴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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