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长大了也很可爱。”扶津看着坐在旁边位子上小口吞咽着食物的少年,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软软的,又白又嫩。
    幼崽长大后不像原来那样主动地要抱要糖了,但是懵懵懂懂看过来的样子, 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可爱。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崽崽”这个称呼,少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雪白的两颊染上艷色,清透的眼睛眸光潋滟。
    扶津霎时间感觉像是有柔软的羽毛轻扫过心里。
    他忽地想逗一逗少年。
    “小的时候就没抱过几次,崽崽再让扶津哥哥抱一抱吧”长发的青年笑道。
    “扶津”这话一出,立刻遭到了青年医师的反对。
    平日里面色冷淡波澜不惊的青年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稍微过于激动了, 脸色恢复如常但是周身的气质像是凝了霜雪。
    站立在窗边的侍者再次确认了窗页已经关紧。
    还没对扶津的话语做出回应的少年,被轻而易举地从原来的位置抱到了陆斯恩腿上。
    “别闹他。”陆斯恩一边沉声对扶津道,一边锢紧了怀里的少年。
    扶津的眼中敛起了笑意, 连河的神色比之前还要差。
    作为将军的陆斯恩, 是虫族的战力天花板, 按照虫族中武力争夺配偶的传统,如果他是对少年有那样的心思, 其他成年雄虫便相当于直接输在了起跑线。
    扶津的眉皱起,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双生子兄弟和自己一样,对少年多少有着那种情愫,更多的是灵魂深处升起的,对少年的爱护心理。
    但他猜不透将军的想法。
    “我我可以自己吃。”初景推拒陆斯恩喂食的动作, 挣扎着想要回到原来的位置。
    结果却被揽紧了更加贴近身后的胸膛。
    陆斯恩想象到少年被其他人抱在怀里的画面,满眼的墨色都浮起了一点猩红。
    他夹着菜送到少年嘴边,低声诱哄, “宝宝听话,张嘴。”
    初景挣不开,只好吃下了陆斯恩夹的菜。
    羞耻得耳朵都能红到滴血。
    “我已经长大了。”他刚咽下青菜,又见陆斯恩夹来丸子,只好无奈地推拒,“可以自己吃饭,不要这样抱着我了。”
    少年说着顿了顿,耳垂的绯红似乎都蔓延到了被棉服遮掩住大半的脖颈,再往下不知道是不是也羞得染上了这般漂亮的颜色。
    “也不要再喊我宝宝、崽崽了”清润的声音一字一顿,少年对这些用在自己身上的称呼像是羞于启齿。
    陆斯恩抿起了唇,沉默着将丸子放入了少年的碗里。
    幼崽长大后不但不主动向他要抱,就连被他抱着吃饭也抵触抗拒了。
    头一次当家长,又遇上这种情况的陆斯恩拿不准自己对待少年的态度。
    成年期的雌性虫族,确实不该和雄性家长这么亲密。
    何况,他们之间还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
    似乎是打通了哪一环,陆斯恩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将怀里的少年抱着平稳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
    少年安心进食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陆斯恩盯着少年的侧脸,眼中晦暗不明。
    他一开始,确实是在以监护人的心态在养幼崽的。
    但现在有什么东西,跳动着,觉醒了。
    陆斯恩走进卧室。
    少年正坐在窗前,身侧摆了几乎同高的画架,宣纸毛笔都是向扶津借的。
    他无心看画的内容,墨色的眼眸只专注地盯着作画的人。
    相比起中午的鹅毛大雪,临近日暮时分,雪花稀稀落落,只偶尔有一片飘落在窗沿。风不是很大,但足以撩起少年额前柔软细碎的头发,又不甘地卷落。
    雪肤红唇。
    还有耳垂与眼尾的艷色。
    作画的手莹润白皙,精致的骨节处却冻得微微发红,像漫天飞雪里粉红的花苞。
    初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走至身后的男人,放下了毛笔,红润的唇瓣微向上弯,对陆斯恩浅笑,“将军。”
    不喊哥哥,也不给抱了。
    陆斯恩沉默无言地拉起一只冻得发红的手,把口袋里的手套拿出来为少年戴上。
    少年的手很好看。
    骨节分明,皮肤光滑细腻,手指纤长但整只手并不宽大,可以轻易地被他的手包裹住。
    一双手都戴上了黑色的毛绒手套。
    初景弯眸笑得有点无奈。
    虫族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他原以为会是残暴不仁的种族,但目前来看,他遇到的虫族明明都很温柔啊
    而且还有些温柔过了头。
    初景试着活动了一下手,保暖程度是足够了,但是显然作画的这种精细活动做起来就不太方便了。
    “宝宝。”男人固执地喊着这个称呼,并把少年抱离窗边,放到床上。
    考虑到少年之前的态度,陆斯恩这次没有选择将少年抱到腿上,而是坐到了他的旁边。
    “不是说叫我小景就可以了吗”初景有点哭笑不得,午饭时他和三人说了,不再以“宝宝”、“崽崽”来称呼他,而是直接喊他“小景”。
    扶津连河接受良好,当即改了口,扶津还笑着夸他取名好听。
    当然,他那时并没有说出真实大名。
    男人像是觉得即使套了毛绒手套他的手也不够暖,又裹住了那一双手,“宝宝。”
    顽固地不肯改变称呼。
    初景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尖又因为这个称谓而攀上温度。
    实在是
    太令人脸热了。
    “画的是那边的山吗”漆黑的眼睛盯了少年耳垂的红艷半晌,陆斯恩将视线转移,落在了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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