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赞一听他这话,即是明白他七八分的心思,拾起一枚白子“你心急了”

    谢司白不语。

    “棋要一步一步下,时机不到,借到东风也是枉费心思。”谢赞将白子落下。方才黑白子旗鼓相当,白子甚至隐占下风,如今一步通,全局通,情势大为扭转。

    谢司白轻蹙了下眉头,不过转眼又恢复了往常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先生若是无事,我先告辞了。”

    谢赞盯着棋局,头也不抬,浑然陷在这棋谱当中“好生歇着去,过几日还有忙的。”

    谢司白作一揖,转身离开了。

    秋韵侯在庑廊间,手中捧着件荼白外裳。下午起了大风,天色也骤变,凄冷冷的,眼见要有一场大雨。

    秋韵要给谢司白披上,谢司白摆了下手制止了,只问“春日呢”

    “还没回来。公子上次说完他,他现在勤奋得很,不敢再怠慢。”秋韵答道。

    谢司白不多意外,毕竟是谢赞替他教出来的人,若不知数,也不能跟这样久。

    入了回廊,暖阁里放着几盆兰花,谢司白脚步微顿,秋韵道“前不久花朝节,宫里新裁了芳园的花,依院送来几盆,我就让冬雪养在了暖阁里。”

    “花朝节。”他忙得瞻前不顾后,算一算日子,也差不多是了。

    傍晚果不其然下了雨,晚上却放了晴,月亮高悬在夜空,亮得疑心是点了灯。春日终于回来了,他到书房,将这几日宫中的事一一讲给谢司白。末了不免发起牢骚“都是些小姑娘家鸡毛蒜皮的琐事,听着真当无趣。我倒求了公子,若下次有旁的差事,把我支了去可好。”

    谢司白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几日不见,旁的不论,你嘴皮子功夫长进不少。”

    春日嘿嘿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公子教导的好。”

    谢司白不语,闲闲拨着兰花叶子上的水珠,春日见他在想事情,躬身行了礼,方退出阁外。

    春日以为是琐碎,不大上心,谢司白却从不这么认为。多少事情的起端都是从宫里先透出来的,当今圣上虽然比不得三皇五帝英明盖世,也不是个糊涂的,宠着谁护着谁,除了从自己考量,更为着前朝的安稳。静妃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么些年感情自然是有的,但更多出于利益。林家拥兵自重,又有爵位在身,皇上待静妃自也是相敬如宾。静妃是个聪明人,她素来张扬,正是因为再明白不过,

    能教春日的谢赞都教了,教不会的,也就教不会了。谢司白没有提点他这一层,只自己一人静静想着。

    另一边,定安习过字,就去寿康宫陪太后用膳。天气一日比一日暖起来,穿得也渐渐单薄了,太后不再像落雪那几日食不下咽,多少有了些胃口,再加上有定安在旁边哄着,将将能吃的下一碗饭。喜的习秋道“我往日好说歹说的,娘娘就是不肯劝,小殿下一来就全好了,看来娘娘不是不听劝的,只是要看劝的人是谁罢了。”

    定安不敢托大,笑呵呵的不说话,邵太后抚着茶盖,随口打趣道“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两个老东西,相看两相厌,只有这些小辈在跟前,才是心情能好一些。”

    习秋也笑“我就说呢,原来娘娘是嫌我了。”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甚是融洽。太后没再提花朝宴上的事,定安自然也不会提,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倒不会成了两人间的隔阂。

    稍晚些,太后乏了,定安请过安就先告退。傍晚时下了场雨,潮气中隐隐夹杂着寒意。司琴取了件银白滚边绣竹叶暗纹的薄披风,给定安遮上。

    地湿路滑的,轿撵走得比往常慢上不少。等到了含章殿,远远见着有人掌灯在门口等着,近了才看到是静竹。

    定安知她有事,一进照壁,定安问道“姑姑有何事”

    静竹掌灯在前引路,没有说话。直进了偏殿,她方道“殿下随我去一趟吧。”

    定安喜上眉梢“先生回来了”

    谢司白这一次去颍州不比前一遭,走时是派人来递了信的,免得定安心里七上八下,总是忐忑不安。

    静竹比了个嘘声动作,才点点头。定安如今一日比一日得宠,含章殿的境遇也不同从前。静竹心细,怕被什么人盯上,因而事事谨慎,求个心安。

    “殿下小声些,随我换了衣服,我们从后门出。”

    定安也知静竹心思,忙是住了嘴,只是眼里泛着光,欣喜异常。

    静竹派了两个心腹守在门口,叮嘱她们些许,同旁人只说帝姬在书房用功,不便打扰。

    定安换过衣裳就跟着静竹从后门去了。她照旧在青云轩见到谢司白,谢司白脸上没有前几次的疲倦,定安虽不明就里,却也猜到他手上忙着的事告一段落,很是为他开心。

    谢司白看她一眼,似笑非笑“花朝节玩得可好”

    定安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不喜欢。”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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