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尚膳监的掌事公公。”小宫女说完,畏缩一下,“不会是为着先前那事来的吧说来也是他们先不占理的。”

    静竹道“那倒不至于。”

    底下人小打小闹而已,这样有身份的人不会不顾体面。怕就怕是静妃授意而来的

    静竹勉强定下心神,先安排她去伺候帝姬起身,才携了两个宫人就往前堂去了。

    堂中那人着团花领窄袖衫,打扮气度与那些小内侍截然不同。静竹心下恻然,面上却带笑迎过去“常公公。”

    常敬任尚膳监掌事已有几年,含章殿虽不得宠,但也与他素无恩怨。大掌事们个个人精儿,即便与冷宫妃嫔也不交恶,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后的事谁说的准。克扣膳食的多是底下那些眼皮子浅的小太监所为。

    也不知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那常敬先作揖“静竹姑姑。”

    静竹吓了一跳“公公何须行此大礼。”

    “多是我照看不周,底下出了那些子孽障。”常敬痛心疾首,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不过静竹清楚,这些人常年在大主子面前侍候,惯会做戏,当不得真。

    静竹已是明白七八分,只面上不显,故作疑惑“这是何意”

    “前几日我手下那几个孽障怠慢了帝姬,我已是好好处置过他们,今天来就是为这事向帝姬赔罪的。还望姑姑海涵。”常敬挑明了话头,一招手,庑廊下几个内侍端着案托上前来。

    静竹受宠若惊。没明白过来这待遇缘何一夕间翻天覆地。

    难不成是因为那谢小公子

    她镇定下来,笑道“都是些不懂事的,哪能怪到公公头上,帝姬也不是计较的人。”

    两人周旋片刻,常敬赔过罪要告辞,走时静竹叫住他“我尚有一事不明,还劳公公解解惑可好”

    “姑姑有话请讲。”

    静竹不再和他绕弯子,只道“这两天日头忙,我原还指着哪天空闲去说一说,也不知是哪位贵人先替我开了这个口”

    她话音刚落,常敬笑起来“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姑姑不必多虑。”

    这话圆的不显山不露水。

    静竹也笑“是我多虑了,公公请回吧。”

    送走常敬,回去的路上静竹细细思量。那天帝姬与她说过后,她想法子找了以前相熟的小姐妹问过,要说那谢司白谢小公子不是不有名,只他师父清尘道长更胜一筹,他有今日多是仰赖道长深得皇上宠信,名声权势不过镜花水月,这也是静竹先前会迟疑的原因之一。

    如今看来,谢司白怕是比她想得还要不简单。

    静竹将这事告诉了定安。

    定安倒不多介怀,横竖两道例菜的事。

    用过早膳后,定安就去书房完成谢司白布置的任务。一上午专心致志,也才刚好抄完半本。

    静竹看得心疼,进来添茶时道“这么抄要抄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况且再几日殿下就要去司礼院上课,哪还有这功夫。”

    定安停下来歇一歇,手捧着茶盏“等再抄一抄,孰能生巧,也就快了。”

    静竹道“不若我替殿下写如何索性那位谢小公子也不认识殿下的字。”

    “这如何使得。”定安自小乖巧,从未做过如此叛经离道之事。

    静竹叹了口气,也没法劝。

    这样一连三日,足不出户,好说歹说抄了七遍,剩下也不急着赶,倒是国礼院那边先开课了。

    静竹服侍着定安早起。按理来说皇子帝姬均应晨昏定省,陈妃卧床不起后皇后就免了定安这礼数,表面上说的是让她多陪陪自己母妃,其实宫里人人皆知,多是因为皇上不愿看到她才如此。

    这样唯一的好处是比旁的帝姬皇子每日能多睡半个时辰。

    用过早膳,静竹替她打点好一应之物,还贴心备了些茶果糕点,好在路上吃。定安尚在母丧,里面穿着荼白月桂纹小褂月白中衣,外头披着件半旧的银白斗篷,素净齐整,站在廊下,远远与地上白雪融为一片。

    “娘娘的事殿下切记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静竹走时叮嘱她,“若有人来问,也只做听不见。殿下记好了”

    定安还不大清醒,迷迷怔怔,静竹说一句,她应一声。

    静竹送她上了轿子,随行的是个叫司琴的宫女。

    将走时,定安想起什么,忽的抓住静竹的手。

    静竹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皇姐的功课。”定安道,“我忘记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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