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还没有如所愿回来,定安就先是病倒。

    她高热不退,梦里说胡话,净是在喊陈妃。正月沐休,太医院就剩下五个人当值,其中一个留守太后的寿康宫,剩下四个偏偏有事被支走。陈妃去得悄无声息,定安在宫里无依无靠,根本托不上人帮忙。静竹无法,一面派人去医署门口守着,一面衣不解带照料着定安。

    一连三天,迟迟不见好转。

    “不是说今天就回来了吗怎么还没请过来”静竹急得失了往日的从容冷静。

    小宫女唯唯诺诺“是回来了,我去请,结果在门口被秋菊姐姐拦下了,说是她们娘娘这些天身子不好,头疼脑热的,要先请了去看。”

    秋菊是建章宫静妃身边的大宫女。静妃一儿一女,娘家又手握兵权,正是最得宠的。而定安只不过是个两三年见不到皇上一面的小帝姬,孰轻孰重一眼分明。

    静竹一怔,问道“你看清了当真是秋菊”

    小宫女点头“这还有假。”

    她们这些新来的不知道,静竹这个早就跟在陈妃身边的“老人”却一清二楚。想当初陈妃进宫,宠极一时,是与静妃平分秋色。论起家族权势她们倒旗鼓相当,若论姿色恩宠,却是陈妃更胜一筹。后来陈家倒了,陈妃风光不再,静妃扶摇直上,又有一儿一女加持,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要说这次这样凑巧,静竹是断然不信的,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静妃还对陈年旧事耿耿于怀,连个小孩子也不肯放过。

    静竹心凉了一半。那小宫女不是个会看眼色的,接着道“我还有一事要和姑姑说。”

    静竹强作镇定“什么事”

    “尚膳监那边。”小宫女迟疑道,“帝姬的例份少了两道菜。我今天上午去和他们理论过,他们反咬嘴说是我们乱诬蔑人”

    静竹一个头两个大。事情接二连三,这是早在陈妃微时她就想见过的。深宫自古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帝姬年岁小,不受宠,又没有外祖家撑腰,哪还不是人人见着都要踩一脚的。

    “这些小事就莫要拿来说了。先去把太医请来,眼下帝姬的身子最要紧。”静竹道。

    小宫女忿忿“可是可是他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静竹还不及回答,殿里传来些动静,像是定安醒了。

    静竹压低声音叮嘱道“这些话你莫要在殿下面前提及,听到了吗”

    小宫女不情愿地点点头,静竹方才掀帘进了殿中。

    “殿下。”静竹迎过去,“好些了吗”

    定安好歹是清醒了过来,虽然余热未退,算不上大好。

    定安坐在褥子上,怔怔看着静竹,目光空洞呆滞。静竹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这一烧烧傻了吧。

    “殿下”

    “几日了”

    静竹愣了愣。

    “离母妃她们不在几日了”定安嗓子微涩,说起话来费劲极了。

    定安这副模样与往日大不相同,静竹惴惴,答道“有四五日了。”

    “快要头七了。”定安自言自语,说完看向静竹,“是这么个说法吧”

    静竹觉得小殿下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许多。

    “青云轩,谢司白。”定安一字一句念出这个陈妃让她记下的名字。

    静竹没反应过来,微微滞了下。

    “你可知道这个人”定安看她。

    青云轩在甘泉宫,是皇上为国师特建的住处。国师一制大魏开国时即废除,十几年前新皇上位时重设,任青云观道长谢赞为国师,重用至今。至于谢司白静竹久居深宫,含章殿素来与外无所通信,已是不清楚。

    静竹如实回答。

    定安道“母妃嘱咐过我。你这就拿了我手牌,让人去青云轩,寻一位叫谢司白的人。”

    静竹点了点头,问“寻来说些什么”

    定安也不知,想了想“报上母妃名号即是。”

    静竹应了声,交给其他宫人去办。定安怏怏无力待在床榻上,静竹服侍她用膳,她勉强喝了两口就喝不下。

    静竹摇摇头,叹道“这也不是个法子,太医请不来,好歹殿下自己争气些。”

    定安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模样。她忽然说“我昨夜又梦到了母妃。”

    静竹一愣。

    “母妃和我说了好些话。”她抬眼,目光悠远,不知在看什么,“我要好好活着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她没头没尾说完这些,也不管静竹听没听懂,就先回去休息了。静竹心里沉重。先前陈妃在时虽说也好不到哪里,但有香尘打点着,倒也勉强过得去。往后的日子如何,谁能说得准。

    手牌发出去,几日不见消息。

    与此同时监门里对含章殿的克扣越来越过分。先前还只是膳食被扣下两道,后来银炭香炉一应之物也开始缺斤短两。反正这小帝姬孤苦无依的,没地儿告御状,连带这些人也懒散怠慢。

    太医也仍未请来。

    向来好气性的静竹都不禁发了脾气,私下里恼道“说是头疼脑热,都几日了还没看好人不放出来,要等沐休结束,至少还要四日。”

    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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