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表露心迹的念头,老老实实道“殿下想见你一面。”
    谢司白知道这是要告诉他答案了。
    自幼被训练得波澜不惊的心间难得泛起几丝涟漪。谢司白微垂下眼,隐去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绪。他与永平帝反目成仇的时日相隔无几,挑在这个时候和她讲那些,怕就是日后再提,反成了仇人。定安如何抉择他不多在意,反正无论她选择什么,他都会想方设法将她心甘情愿地带走。
    “好。”沉默半晌,谢司白方道,“若是得空,今晚我就去见她。”
    没等到天黑,将傍晚时分,谢司白搁置起手头的公文,便是出宫来见定安。
    他到时定安正与绿芜坐在院中乘凉,石几上放着两盒市面上新买的簪花,有纱制的,绢制的,绫制的,花样子虽比不得宫中齐全精巧,胜在惊奇,两人互相比来比去,玩得不亦乐乎。
    谢司白很少见到定安这么开心的样子。他停在庑廊下,静静看着她笑语盈盈的模样,心下几分恻然。定安才刚及笄不久,大魏女子历来嫁得晚,这本该是她最快意的一段时日,却硬生生被卷入永无休止的斗争中。
    不知站了多久,定安抬眼时目光不经意与廊中的谢司白撞上,她愣了愣,绿芜顺着她视线看去,发现是谢司白来了,笑着掷下簪花,起身退去。
    等着绿芜走后,谢司白才近前来在定安身旁坐下。定安重又笑起,眉眼弯弯的,全然不似上次见面的沉重“先生来得正好,快帮我选选看,那一朵簪花最好瞧”
    谢司白不介意陪她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他看了看,从中拣出一朵玉兰样式的,抬手簪在定安发间。
    定安取过铜镜照了照,笑道“我还记得你去年南下,回来时也带了一顶玉兰的珠花给我,可见喜欢这一款。”
    “我不是女子,并无这些喜好。”谢司白望着那簪花,须臾目光方缓缓下移,落在定安的眉眼上,“不过是觉着衬你。”
    定安面热起来,一时不敢去瞧他,只好弃了话头,说起正事。
    “上次你与我说的那些,我这几日细细想过了。”定安放下铜镜,清了清嗓子,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我自是愿意留在青云轩。先生当年曾有救过我,我这条命算起来也是先生给的,不能有负恩典。”
    许是从前表明心意被拒绝了的缘故,定安仅肯用着青云轩为说头,断不直言想跟在他身边。谢司白清楚她的小心思,并不揭穿,只觉着可爱。他抿唇轻笑了笑,旋即若无其事地抬眼,同她一道做出认真的样子。
    “只是”说着,定安话漏一头。
    谢司白从善如流地接上“只是什么”
    “只是你须得答应我几件事,我才是真真切切能放下心。”
    谢司白略一挑眉,道“且说。”
    定安也不与他客气,掰着指头数起来“第一,从今往后你都不准再欺我瞒我,好的也罢,差的也罢,不必像哄小儿一般只报喜不报忧。我可以不去添乱,若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也无须留情。”
    谢司白没忍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还是头一次听人提意见提得这般清新脱俗,竟是上赶着要求被差遣。
    “好。”谢司白敛容应她,“还有什么”
    “第二,从今往后,成也好败也好。”讲着,定安的声音稍稍低下来,“活着我同你一起,死了我也要同你一起。”
    谢司白脸上的笑容倏地隐去,他看向定安,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性子。”定安索性豁了出去,直截了当,“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你定然一早要把我远远地送走。可是我并不要这苟且偷生。我既选择了这条路,是想好了的,成则败则,后果我一力承担。”
    谢司白望着她,定安亦迎视之,并无半分退却。
    谢司白想起的却是尚在黎城时玄净前辈所说的那句,“小姑娘心性坚韧”。
    话没说错,只怕是男子也少见有她这般的胆识。
    良久,谢司白心中暗叹一声,终于还是妥协了。他略有些无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自再没旁的可说。”
    定安甚是得意,狡黠笑道“既然说不过,那就只能应了我罢。”
    “可以。”谢司白眼中亦藏了些笑意,他注视着定安,是少见的目光灼灼,“你执意如此,那我便答应你。从今往后,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定安我好像不是这个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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