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不严, 师之惰。既然如此,理应由我替他受罚。”
    “不要”
    行止扯着那人的手, 气的两腮鼓鼓。
    不准我不准你犯傻
    “逆徒为师的话你不听了吗”
    风长欢连咳几声, 上气不接下气,行止见状息声, 两只小拳头死攥着他的受指, 快急哭了去,两眼通红,朝人群龇起犬齿。
    “不准不准”
    他凶态立现,乡民纷纷退后, 避免被他伤及。
    谣言传了太久,众口铄金, 连他们自己也坚信这孩子是魔童的无稽之谈, 自然对他心存畏惧。
    旁人对此一无所知, 风长欢又怎会不清楚他的体质,忙俯身按着他的双肩,凑在他耳边轻声道
    “行止,别冲动, 你天生灵体, 暴虐灵流妄行七脉, 不可动怒,为师不怕你害人,独独不想你伤己。只要你平安无事,不论捅出多大的篓子, 都有师父替你平去灾厄。”
    “不要不要你替”
    “三十鞭而已,为师还没弱到不堪一击。”
    他病体未愈,笑的却很从容,将行止推到里屋锁了房门。
    听着喧闹声渐远,后者猛拍着门板,模糊发出几个字音,连不成一句话。
    虞扶尘望着幻境中的小童哭闹着,双手指节撞得鲜血淋漓,罪恶感减轻了些许,不再似最初那般厌恶年幼的自己。
    其实他在乎着那人,亦如那人在乎着他,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后来,行止还是撞开房门,循着人声追了出去,看到村口刑台上被铁链束缚双手,只着单薄白衫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那人。
    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宁折不屈如他,竟跪在人前承受莫须有的罪名与恶意。
    不是的,不是他做错事的是我,不该是他来承担罪责。
    一声嚎哭引人注目,行止推开人群试图爬上刑台,可他个子太矮,双腿太短,那人对他而言简直遥不可及。
    风长欢几次欲言又止,别过他惨白的脸,以哀求的口吻“行止,别看不要看”
    一身嶙峋傲骨为人所折,纵是风长欢也不堪屈辱,咬唇而默,恨不能就此终结闹剧。
    平生初次,行止嘶哑着喊出对他的呼唤“师尊”
    风长欢惊然抬眼,潸然泪下,挣扎着妄想逃离桎梏,将他可怜又可爱的徒弟抱在怀里。
    “师尊不准你替不准”
    虞扶尘看的心酸,想将幼时的自己抱上刑台,令他与人生唯一的明光重聚。
    他甚至悲哀的想到,如果那时有人肯帮他一把,或许最终自己也不会走上不得回首的迷途。
    他走到风长欢身前,终于鼓起勇气,将眼含泪水的那人抱在怀里,下颌抵着他的额头,落唇轻吻。
    “师尊,对不起,是我不好其实你知道是我做错了事,你明白我所作所为难求宽恕,却替我挡下谩骂与攻击,傻啊你真的太傻,明知我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又何苦”
    “白眼狼没有的事,你是狼崽子没错,一言不合就咬人,着实伤我不浅,但我对你的好都记在心里不是吗”
    之后,难得恢复精神的风长欢俯卧在榻上,背后可怖的伤口结了痂,任由愁眉苦脸的行止替他涂着药膏。
    “你知道的”
    “嗯知道什么。”
    “别装傻”
    那人笑笑,说谎也不害臊。
    “不,为师可不知道你被人欺负了闷声不吭的事,也没看见那日你出门为我采药,被村里顽童堵在门口好生奚落,你见人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犯了馋,想求人给你一颗,可那顽童宁可丢在地上踩了也不分给你。要不是当时发热无力,师父定要替你打他一顿出气。”
    “才不是。”
    “哎,这不算大事,不必脸红,没能让你吃到冰糖葫芦是为师照顾不周,下次,等下次有机会”
    “说了不是我是想,是想”
    行止噘着嘴,脸颊泛红,憋了半天才把实话说出口“你病得很重,汤药那么苦我想,想让你吃点甜的,就不会不会那么难受了。”
    风长欢愕然。
    呆怔许久,把行止捞在怀里,神色亦喜亦悲。
    他心中当有千言万语,可他只字未发。
    虞扶尘抚着他的手背,叹道“师尊,对不起,一直对你有所隐瞒,其实这时的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幻境重溯。
    东海之境,世外桃源。
    一张棋盘分坐两侧,一人正襟危坐,另一人则盘着左膝,右腿垂在矮榻边沿摇晃着,手里拈着颗黑子把玩。
    “法华君果真棋艺过人,这一局又是老身输了。”
    “祖师手下留情,如此谦逊真是折煞晚辈。”
    风长欢面对淡妆明服,鹤发童颜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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