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是独居,他们孤男寡女也不太好

    啊啊啊啊她好后悔

    她已经后悔到了如果江慕言在她面前,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种程度。

    江慕言这么温柔耐心又细致的人,还是她的初恋,虽然现在不在一起了,也不能随随便便辜负人家。

    她甚至开始畅想明天的家宴了。

    她一定得去要江慕言的联系方式,把事情解释清楚。补偿什么的,都好说

    云及月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

    以至于睡觉的时候,梦里还时不时浮现出江慕言的脸。

    第二天去江家,云及月又把上次见江锋徐文绣时穿的那套,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只是和上次有所不同。

    她跟江祁景已经把离婚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以前是貌合神离,现在貌也不合了。

    去江宅的路上,他们俩都非常有默契地一路无话,甚至省去了以前要背问答的环节。

    反正这次的家宴,江老爷子也不会有空来问她“你和祁景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这种家长里短的问题了。

    江锋江慕言到场,商量的内容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财产分配。

    也不知道让她去做什么。

    难道江老爷子觉得带着她这种顶级花瓶,能让江祁景更有面子吗

    这个问题在见到江老爷子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老爷子雪鬓霜鬟,脸上虽布满了皱纹,眼神却一如年轻时那般锐利。

    他看见云及月,眼神微微放缓,打趣道“及月怎么也跟来了,难道担心祁景在我这有危险不成”

    云及月怔住,别过脸疑惑地看向江祁景,又移到江老爷子脸上。

    她咬了咬唇瓣,非常违心地回答“就、就想多看他几眼”

    江老爷子了然地点头,笑“你们年轻人啊。”

    他又转过头,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宝贝孙子,恢复了平日的凌厉“我去见阿武,你和及月先休息一会儿。”

    江祁景轻轻颔首。

    送走了江老爷子,云及月的脸色骤然冷下来,没好气地问“你爷爷的意思是我本来不需要来的吗”

    “你走之后,爷爷和我打了电话,说暂时不麻烦你多跑一趟。”

    江祁景薄唇轻启“可惜你走得早,没听见。”

    云及月“那你为什么不转告给我”

    “你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云及月磨了磨牙,忍住想立刻走人的念头。

    她深呼深吸,仰头喝了几口柠檬水,声音被冷水浸得微凉“江总,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不愿意跟我离婚的,不太好吧。”

    云及月越想越觉得她被江祁景骗了。

    好憋屈。

    她站起身,主动告辞“你们的财产分配可是家庭机密。我这个外人就不旁听了。”

    江祁景“你去哪儿”

    “后花园。”

    或许是被这个词勾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男人的神情冷了几度。

    云及月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皮笑肉不笑地补充“我一个人去后花园逛逛。”

    她咬重了前四个字。

    江宅的后花园和左河香颂的种植园没什么两样,云及月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新奇,多看几次就腻味了。

    她坐在藤木摇椅上,一边百般无聊地喝着花茶,一边岁月静好地摆拍了一套九宫格自拍,妈不认后开始例行发微博等春天。

    发完之后,云及月顺手把有关江祁景的微博全都转为仅自己可见了。所幸的是没有几条,操作起来非常快。

    打开新发微博的热评,却又看见了不想看见的名字

    及月好好看啊江祁景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竟然有一万多个赞。

    云及月很想回一个“是的”,但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删除。

    她要独自美丽。

    江祁景这个名字从她的视线里滚出去。

    做完这一切,云及月将无聊地以前没发过的库存照片都精修了一遍,抬眼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抬头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脖颈,伸了个懒腰,顺便一眼就看见了从昨天开始就想见的人。

    江慕言站在楼梯上,一直都在看着她。

    见她终于发现他了,轻轻地笑“下午好啊。”

    云及月眨了眨眼睛,长卷的睫毛紧张地颤了颤“下、下午好啊。”

    她接着问“你不是应该在客厅或者书房里面吗”

    江慕言走过来,温温地道“我身份尴尬,一直留着不合适。”

    他毕竟是个没有被列入族谱的私生子。

    即便这个身份并不是他能选择的,但他一出生就带着原罪。

    财产分配这种问题上,即便有法律保障,他也始终处于劣势。还不如早早退出,等江锋和江祁景这对亲父子对峙。

    云及月也不知道该接什么比较好。

    面对江祁景她能巧舌如簧骂他八百遍。

    可是看见江慕言,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冒冒失失地说些不该说的。

    强烈的愧疚感让她面对江慕言时,充满了无措。

    云及月想了想,强行引入正题“我们可以交换电话号码吗”

    有些事不适合当面说,太尴尬了。找个时间编辑一条长短信将一切都解释清楚,显然更合适。

    江慕言错愕了一下。

    云及月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受伤。

    这受伤也是有有迹可循的。

    以前是初恋,情书里面还说他们俩互发短信,联系方式什么的肯定都能倒背如流。

    现在她来找他要电话号码,难免会让江慕言有一点失落。

    云及月又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妥。

    谁料江慕言并没有深究,温声将他的号码念了一遍,又抱歉地道“我的手机还在书房里。”

    云及月拨打了这个号码“没事没事,你回去翻未接通就可以看见我了。”

    “我的工作号码和私人的一致,经常会有很多陌生电话,可能分不清。”江慕言弯腰,从藤木小茶几上拿过圆珠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写在我手上吧。”

    云及月起身,接过笔,将十一个数字整整齐齐地写在了他手侧。

    圆珠笔出墨出得极其艰难,常常要描好几遍才能看清楚字迹。

    她的手时不时蹭着江慕言的手。

    而江慕言低下头看着她写数字的时候,脸离她有一点近。

    云及月想和他拉开距离,却又怕被江慕言误解成她在嫌弃他。

    算了。

    她已经很对不起江慕言了,不能再伤害江慕言脆弱的内心。

    而且江慕言的皮肤怎么比她一个精心保养的女人还要好,嫉妒了。

    短短半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放下圆珠笔之后,云及月长舒一口气“我先回去了。”

    她再待下去,肯定又得被误会。这次误会的人可能不只是江祁景,还有江老爷子。

    江慕言抬手跟她道别。

    云及月也挥了挥手,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去。

    她捏了捏裙摆,声音软润纤细“对不起啊。”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道歉,云及月很快就离开了。

    等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江慕言低下头,看着手侧那串数字。

    他的唇勾了一下,露出一丝察觉不出的、愉悦的笑意。

    他该说那句对不起才是。

    谁让他如此贪图她的愧疚感。

    那是最接近喜欢和爱的东西。

    云及月为了自己进进出出的理由更正大光明一点,特地向保姆讨要了一盘草莓。等下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给江祁景去洗草莓了。

    至于为什么会洗两个小时

    当然是因为她太爱江祁景了,洗得很细心,嘻嘻嘻。

    谁知道这三代同堂已经谈完了,回到客厅不言不语地尴尬着。

    云及月的出现正好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她原本打算把草莓拿给江祁景就跑。谁能想到江老爷子和江锋都在这儿盯着,看她到底是不是只走个过场。

    云及月淑女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再次向长辈柔声问好。

    又磕磕巴巴地解释了自己来的原因“我是来给祁景送水果的他忙了一个下午,可能、可能有点饿了。”

    伸手就捻了一个草莓,僵硬地凑到江祁景唇边。

    江祁景当然吃了。

    这种情况下,无论她喂给他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拒绝。

    但是

    男人的唇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

    酥麻的感觉顺势而上。

    云及月唰的一下缩回了手。也不顾江老爷子盯着,清清楚楚地泄露了她的不情愿。

    江老爷子看在眼里,有几分若有所思,却没太怪罪云及月,反倒斥责起江祁景来“及月脸皮薄,你少来那一套。”

    云及月闻言,立刻低下头,行云流水地装出害羞的样子。

    幸好她今天打液体腮红时为了那该死的少女感,下手下得特别重,装脸红相当方便。

    江祁景回答了什么,云及月也没太在意。

    晚上离开江宅的时候,云及月捂着唇轻轻打了个哈欠,委婉提醒道“我的离婚协议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

    “你也知道现在还没离。”

    云及月差点一脚踩空。

    她蹲下来揉了揉脚踝,起身跟上江祁景,抱怨地喃喃“如果不是你非要拖到今天,我们协议都签好了。怎么说得好像是我的问题一样”

    江祁景冷淡地看着她。

    云及月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刚坐进车里,她早已静音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难道是提醒她收快递的吗

    云及月想也没想就摁下接通。

    熟悉的男声传来“云及月”

    虽然没开免提,但百分之百的音量,外加距离很近,这声音也清晰地落在了江祁景耳里。

    江慕言的声音。

    通过她云及月的手机。

    被江祁景听到了。

    这场面已经不能单用尴尬来形容。

    云及月闭上眼睛,意在装死。

    江祁景倾身,冷冷吐字“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我只是想告诉云小姐,我给她的手机号码错了一位。”

    “说完了”

    “嗯,麻烦转告给云小姐。”

    江慕言似乎是以为她的手机在江祁景手里,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云及月装死装不下去了,缓慢而艰难地睁开眼睛,“听到了吧我们俩刚认识存个电话而已。”

    “刚认识”不知道是晚上的夜色还是雾色,男人的嗓音被渗得很凉,“昨天还一口一个真爱。”

    “”

    最不想看见的一幕发生了。

    云及月只想把自己的珍珠项链挂在电线杆上赶紧上吊。

    她感觉到了破罐子破摔的颓然,撑着脸,依旧没好气地问“江祁景,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行吗”

    “江慕言没你想的那么好欺负和无辜。”

    “你作为云家大小姐。想拿你做跳板的人并不少。争财产的风口浪尖,他来靠近你”

    云及月“然后呢你觉得他要利用我吗”

    “江慕言是什么人,他会不会害我,我自己会判断。要说拿我做跳板,你当初跟我联姻的时候,难道没有把我把我们家当成跳板吗”

    “所以综合来看,至少在我眼里,江慕言比你强。”

    至少江慕言脾气好。

    至少江慕言是她初恋。能被她正儿八经喜欢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十年前还没回云家,没见过那些利益纠纷,看人的眼光耿村崔,绝对不会看错人的。

    江祁景微微顿住。嘲弄的意味像一股寒意渗透进他的骨髓。

    他反问的嗓音尤其刻薄低冷“你以为你很了解他”

    “可能是不够了解,但跟你相比,我更愿意偏袒他。”

    男人长长地哂笑,讽刺似利刃般刺了过来。

    他眼皮微抬,平静地分析着她话题的漏洞。

    “你不够了解他,又怎么把他当了这么久的真爱”

    “下次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江太太。”

    云及月懵了。

    听他喊她江太太

    这是不离了

    这是反悔了

    她才庆祝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单身生活破灭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希望破灭的事实。

    不能接受自己十年前的感情被如此否定的事实。

    更不能接受即将到手的尖顶小城堡没了的惨痛事实。

    云及月撑着额头,太阳穴疼得厉害。

    随后又抬起脸,尖锐地反唇相讥

    “我是不太了解江慕言,喜欢了他十年也只是单恋而已,从来没表白过。”

    “但再怎么说,这十年也挺长的,比跟你结婚的时间要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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