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官府追究,可不得了。

    林觅心砰砰直跳,道“老三应该不至于吧。”

    李延亭心也乱糟糟的,道“娘。有儿子在”

    “嗯。”林觅握紧他的手,心里踏实了些,道“别与你二弟说,他那呆子,是个傻的。若是知道,不知慌成什么样呢。也别叫他白白担心了。”

    “嗯。”李延亭道“三弟,我总会将他找回来。”

    林觅叹了一声,她就怕老三看到了机会,不顾一切的往上爬,而根本不想想这其中的危机啊。

    这老三,若是有机会,必定是投机分子

    李延亭安抚了几句便出去了。

    林觅心里乱的厉害,因此也没上线了,第二天心不在焉的看着落的厚实的雪,等到天光快暗了,李延亭才红着脸回来。他是饮了不少酒回来的,因此也套了不少话出来。

    “娘,京城出了大事。”李延亭道“镖局匆匆离开后,京城就封了城,抓到不少梁地的探子,听说宫里也有,当天就押向菜市口斩头示众了然后京城禁严,宫禁更严。这个事怕是僵住了。听说梁王世子也在京里,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便是当人质,也未必能叫梁王进京听话,”林觅道“真有了那个雄心,别说一个儿子,所有的儿子,他也不会当回事。都是可以牺牲的,甚至可以以此为名,立即发兵进京”

    “梁王有旨不遵,三道旨意都不肯听,当今怕是僵住了。”李延亭道“如此不忠,扫了天子的颜面,当今岂能不怒所以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在发圣旨的时候,怕是当今已经想好了后果,遵与不遵都有后续的手腕。遵了也未必不会不起事。不遵也免不了起事了。”林觅叹道“所以,这件事怕是缓和不了了。”

    “梁王世子,若是这个时候死了,便是两方有理都说不清了”李延亭道。

    林觅头疼极了,道“从哪儿打听来的”

    “镖局,镖局消息多,也很低调,现在都不敢随便沾生意了,就怕有事真的折进去。万一真出了事,有理也说不清,这个混乱的时候,谁敢下水摸鱼”李延亭道“梁地必然在各地都有探子和人手的。镖局可能知道不少消息。”

    镖局这种生意,与漕运其实也是形成一个帮派之类的。在江湖和官府都有生意。

    其实与屠夫帮这种也算相似。

    只不过镖局管些陆运,而漕运不管陆运,只管某某水的一段这种,一般来说,与各地的其它地方都有些交情。

    也未必就是干黑事的,其实都是做正经生意。

    但是,他们因为这种生意透着很多的危险,所以避风险能力是一流的。

    一般这种生意的,哪敢沾手这样的势力一般遇到不对,马上就见头撤了。

    不光是镖局,很多的类似的米商,粮商的,也低调了不少,其实,谁也不是傻子。看形势不对,都缩了头了。

    “镖局最近不打算走镖了,别人出的价再高,也不接,只是不肯出去了,”李延亭道“这个时候,都得当缩头乌龟。”

    “也好,我也不想让你再出门,”林觅道“去组织人手吧,情况会怎么样,我们村里都得低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得不能随意的跟风。一旦跟错了,全得死”

    朝廷肯定还会再征兵的。万一真征了去,然后上面的人叛了,到最后站错了队,都得死。

    而猎户本身就有点本事,是很可能会被召集进城镇兵中去的。就怕万一上面的将领是个脑残站队的,就全嗝屁了。

    李延亭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就心里有数了。他并不是投机分子,只会采准了时机,走最稳妥的路。

    “那儿子先组织猎户和人手,近日也清清山,以免以后若是真的要进山,倒还要防着野兽。”李延亭道“把这一带都清理出来。猎户们同心,有了组织,以后,只看官府所为,倘若真的出了疯子,儿子也会有所行动的。总不能被人给无端的连累了。与其背锅,不如险中求生”

    “好。当断则断。看准了再说。”林觅道。

    李延亭应了,又叫林觅别太担心,好好休息,先过了这个年再说。

    林觅点点头,应下了。

    李延亭回屋去了,逮着大狗子,将弓箭都收拾了出来,磨尖磨利些。

    幸而在京城重新得了弓,若不然,还不趁手。现在再想去京城买弓,只怕也会被管制了。

    赵佶道“不至于到这一地步”

    赵佶能懂什么哪里知道一旦出现这状况,很多城镇官府的左右摇摆。今天听朝廷的,看朝廷败了,又降梁王,到最后两方没讨到好,全城镇都得跟着倒霉。

    这个事真的跟赵佶说不清楚。

    林觅心乱乱的,到了晚上上了线,便与始皇和老四说了。又叮嘱老四这个事先别告诉翠儿。

    雍正应了,道“老人家千万别急,状况若真的太险,到时把家中的孩子都送来我这里,也安全些。”

    林觅心中一稳,暖暖的,道“好,倘若真的事情糟糕,只怕真得麻烦你了。”

    始皇道“老人家的世界,竟然还是分封制倘若是郡县制也未必到这个地步”

    雍正道“这可不好说,便是真的关在京里,便能安全了吗真的要争的时候,依旧是腥风血雨。”

    “但也不至于起战争这种情况,为争位而起战事,殃及天下城民,实不义也。”始皇道。

    “为了削藩,都是有代价的,”雍正道。

    始皇点头,默认。其实郡县制也有缺点和遗漏,该出事的地方还是出事。

    “对了,弘昼和蒙毅出征了吗”雍正道。

    始皇道“蒙毅先去了,弘昼还未逮到,我还在回咸阳的路上,未到咸阳宫。”

    雍正一听就无语了,道“等你到了咸阳,再叫扶苏回去。”

    始皇应了。

    雍正这才道“老人家,说句逆反的话,富贵险中求,老人家的世道出现这样的事,未必只算坏事。当然了,它从宏观上来说,也不是好事,但是事情本事,是好坏参半的。至少以我看来,对老人家长子,是个机会。”

    林觅道“怎么说”

    “挑个时机,叫老人家的长子和长孙从军吧,”雍正道“乱世为王的时候,不说挣个王侯,但是挣个偏将副将的,是可能的。”

    “当然也有风险,拿命争的风险,可是,以武入士,是最好的机会。”雍正道“况且不上进也不行,依老人家的形容,只怕老三,肯定参与到商队中去了,这个时候来往梁地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一目了然。”

    米粮和释放铸的钱币。

    林觅心中一沉。

    始皇道“立军功,是个好机会,哪怕不是为了上去,而是抵罪,至少不会抄家灭族。所以一定要立功。梁王赢了还好,若是输了,这其中的事情,必然要有大杀伐平息的。”

    “不错,而且这老三这么机灵,谁知道他会不会做点谍者的生意,若是两面谍,就更麻烦了。”雍正道。

    林觅被他们说的心都凉了。

    “不是我们故意吓老人家,若是治世,老三便是谋点差事,做点利益至上的事情,也许后果没那么大,只是若是乱世,什么虫啊,鸟啊,哪一个不想钻营一个将来的升级换代改换门庭有些人家赌输了,人死族亡,有些人家只是下滑,从食肉者变成食草者,而有些人家,也能平步青云。老三若是有机会,他能不想往上吗会做什么,在底层,也会拼命的想要往上的,”雍正道“所以才说,一定要立军功,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老大有军功,便是家中出了一个叛徒,也不会怎么样的,朝廷只会安抚。”

    “但我并不知道哪方会赢,”林觅道,“这要是真出了事,全家还是得完。我本来是想让老大护守咱这一方就行了。”

    “依老人家形容,朝廷不是吃素的,三十年的和平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朝廷既然现在有魄力连下三道圣旨要削藩,就是想要削了梁王的封地,肯定也做了坏打算梁王势大,但是若不出现意外,朝廷依旧占据公义,赢的机面会大很多。倘若老人家当地官府有投梁王的意思,叫老大带着人,干了他们,立即清叛贼,这个时候,朝廷绝对会拉拢人心。只要对他忠心的,不光不会追究杀将之罪,还会许恩,以笼络其它城镇”

    “而老三的事,以后若是有了麻烦,也会有个转寰,不会到杀人灭族的地步了,顶多降级,贬军功而戴罪,”雍正道“这对老大来说,是个机会。而对李家人来说,也是一个能消去老三以后可能有罪的机会。不必避开老三的事,反而坦坦荡荡的,更叫人深信服从。”

    始皇也是这个建议,道“军功,永远都是上升最快的阶梯。我大秦能如此强,以军功为国本。哪一朝,哪一代,不管是什么时候,军功,永远都是不可磨灭的。”

    “我明白了”林觅道“多谢。”

    “老大心性坚定,他稳得住,便知道怎么选择,也有魄力,以后在军中,未必就会吃亏”雍正倒是很看好李延亭。又笑道“倘若朝廷出了变故,比如出了什么奸佞,或是皇帝突然死了,小皇帝上来的情况,比如像胡亥这种的,就叫老大立即去跟梁王”

    始皇瞪了一眼雍正。

    林觅看的都笑了,本来很严肃的事情,竟是被这二人给弄的一乐。

    “机会主义”林觅哭笑不得。

    “这叫识时务为俊杰。反正像孙猴子说的,皇帝换着做,明年到我家,别太迂腐,小老百姓就别想着什么忠心不忠心那一套了,谁赢就跟谁,这可最现实”雍正笑道。

    “不错,这话我同意。”林觅道“成,与你们两个一说,我心里也坚定些了。现在形势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慢慢看看再说。”

    “只看朝廷有没有这个魄力了。接下来一定会收紧很多的事情,哪怕在城镇上,看朝廷行了什么事,就能知道有没有前途。”雍正倒是挺看好的,笑道“不过既然铁了心的要收拾梁王,这是不把梁地弄平了,是不会罢休的。怨已起,没有半路而消的道理,现在这僵持的局面,除了你死我活,没别的。”

    对这个局面,林觅是赞同的。

    “不过万一梁王也挺横,是另一个朱棣呢,”林觅道。

    “真打进去了,那就投降他,他必要招安各城镇的,谁先投,谁就得到越多的骨头和好处,”雍正笑道“大体上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看准时机就好。”

    “不错,谁先投,谁能得到最好的军功赏赐,然后再讨伐不服,诛灭之。”始皇道“所以时机最重要。”

    林觅点头,道“我明白了。与你们一说,仿佛这都是小事似的。行吧,我这心里也有数了,轻松了不少。”

    两人说话,赵佶一直没吭声呢,但他一直在听着,也是挺诧异的。

    政治的事说的这么投机和现实,也是挺叫他在意料之外的。

    他还以为他们会叫林觅忠义于朝廷呢。

    原来这些当皇帝的,本身也是投机者啊。这真的挺叫赵佶意外。他当着他们的面也没啥存在感,也不怎么敢吱声搭话,但是不妨碍他腹诽啊。

    说完了话,雍正还道“老人家别太担心,真的要出事,可以到我这来避难。不至于到那地步,再差也不过逃罢了。还能等死不成”

    “说的也是,”林觅心里一松,道“这样子,我心里就有底了。”

    两人就说了说过年要做的事情,雍正呢,面见大臣们呢,教育扶苏和翠儿,以及筹划游玩的事情,同时还有码头的规划图等要审核等事,也不算少事儿。

    始皇呢,正在回咸阳的路上,最近战火也有,因此始皇也扑灭呢,当然了,还要逮弘昼,以及准备立太子的事儿。也挺忙的。

    最近忙着过年,怕是没时间唠磕。因此说了说境况又下了。

    林觅答应了等始皇到咸阳再上来一趟,送扶苏回秦宫。

    下了以后,赵佶才松了口气,道“真没料到他们会这样回答。”

    “时势造野心,机会也是随着时机来的。始皇一开始也并不曾想到可能会做秦王,雍正也是,当初也未必有此心,至少在太子地位稳固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定位是做一个贤王,能做事的王爷,然而机会来了,他也能立即抓住上去。所以说,机会主义本身,他们最为了解不过。”林觅道“在其位才谋其政,若这二人不在其位,他们做宗室王,也未必有此成就和担心。估计也做的挺好的。人嘛,活着,看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不执迷方好。人的机会,真的预料不到”

    赵佶感慨道“是啊,人的机遇,谁能预料到呢”当初谁又能想到,他这个当皇帝的会成为俘虏。所以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就好了。如同他当初,若是好好用人,做个好皇帝,也许,不至于那个地步。

    而区别于两位明君与他的,正是这一点。

    赵佶是真正的没有执念了。与这两位比起来,他不过是个混日子的皇帝。有那下场,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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