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苏隽神色,琢磨着再提一次,龙侯剑会不会飞上来,把她砍个七零八碎。

    静默一会,药煎好了,苏隽端药坐到床边,修长的手指捏起汤匙轻轻搅动,舀一匙试了温度“喝药。此事作罢,以后莫再提。”

    魏宁和看苏隽薄唇微勾,看他面上带笑,后颈却陡然生出一股子冷意。

    该让系统看看,什么叫皮笑肉不笑,省得以后再“嘻嘻”尬笑。

    思绪纷飞,被苏隽喂完了药也不知道。这次的药不同以往,她体内迅速聚起一股热气,催得人懒洋洋的,倒头又睡了。可没多久,身体深处蹿出一股阴凉,怎么暖都不热,她蜷缩起身子。

    迷糊中,苏隽揭开被子抱住她,身体暖烘烘的像只炭炉,隐约有股淡雅微凉的崖柏香。

    魏宁和往里滚,拒绝与之接触。

    “乖,别闹。”苏隽揉揉眉心,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连日奔波,脑中一根弦紧绷,神仙也难熬。直到此刻,才有安心之感。

    魏宁和认真提出的和离,在苏隽看来就是闹脾气,耍小性子,他不会放在心上。

    把软乎乎的小妻子往怀中一揽,苏隽将头埋在她颈间,沉沉入睡。

    魏宁和仿佛被困在铜墙铁壁里,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忍无可忍地在心里咆哮“系统,我要打死他”

    系统测量了宿主的身体数据“不可以哦。打不过哦。”

    魏宁和七窍生烟。

    一觉睡到日中,魏宁和被一阵饭香味叫醒了。她掀开床帘,金光透过小轩窗,满室亮堂。

    居然中午了。

    魏宁和身体紧绷,眯起眼睛警戒四周,没有异样,才松口气。

    不能再躺下去。祭祀完就一直睡,喝了药接着睡。做鬼两百年养成的警惕,才当了两天人就丢掉了。

    归根结底还是身子骨太弱,该练练。

    魏宁和撑起身子,下床时腿一软险些跪下。百年老鬼要哭了,这感觉仿佛腿上坠了铅,别说飘,走都成问题。

    强身健体,一定要强身健体。

    才挪两步,苏隽清越的声音从厨房处传来,“阿宁,先别动,饭就好了。”

    魏宁和坐上椅子,尔后腾地起身。

    不是,她为什么要听苏隽的话

    本来没力气,突然充满活力。

    魏宁和慢慢悠悠,推开门,耀目金光扑面而来,她遮住眼睛适应一会儿,慢吞吞踱步到院子里。老爹在世时常说起自家院子和别处不同,魏宁和没摸索出特别的,只觉得这地方,草木萌发比别处要早。尤其篱笆根脚,已经冒出嫩绿的草芽。

    篱笆圈住四五只鸡,一只狗追着母鸡跑。魏宁和跟随一只公鸡后,慢悠悠抬步、落步,抬步、落步。

    生活多么美好。

    简单用过饭,魏宁和不肯休息,坚持要到院子里散步,晒太阳。苏隽只好拿本书,坐院中央的石头桌旁,龙侯剑平躺桌上,不时翻个身,像个大爷。

    安适,惬意。

    魏宁和瞥这一人一剑,冷冷笑了笑。

    她沿篱笆溜达,没多久走回来,带了块灰溜溜的木头,丢到石桌上,摇晃苏隽的胳膊“夫君,我要木头兔子。”

    苏隽将书收回,目光落在木头上。拳头大小的泥巴块,顶上一株草芽摇摇欲坠,木头,就是一块普通木头。苏隽看向小妻子,白皙脸蛋上沾满泥巴而不自知,眼珠子咕噜转悠等着算计他,瞧着傻乎乎的。

    苏隽勾唇,等这丫头出招。

    果然魏宁和不怀好意,道“不要刻太大哦,带着不方便。杏仁那么大就好。”

    苏隽淡然道“嗯,还有吗。”

    “有我改主意了,光有兔子可不行,我还要猫、狗、鸡、鸭、鹅、鱼要一百个,个个不重样”

    苏隽好笑,却摇摇头故意说“有点难。”

    难就对了魏宁和心里暗爽,眼珠子一转,又扯起他衣袖,指着舒舒服服晒太阳的龙侯剑“用龙侯剑削,我还没见过你用它削木头的英姿呢。”

    剑于剑修而言,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无可替代的宝物,重逾性命。她要看看,面对任性骄纵的妻子霸道无礼的要求,苏隽还能不生气还能端住温文尔雅的范儿

    不能吧。反正换成她自己,敢这么撒野,一定得暴打一顿。

    但是苏隽要敢生气,那还等什么,赶紧和离

    魏宁和美滋滋地想着。

    苏隽左右无事,乐得陪小妻子闹。于是,他眸子看向龙侯剑。

    龙侯剑一个鲤鱼打挺,直立而起嗡嗡嗡叫唤。

    作为一把名匠打造的剑,削什么泥巴木头块,它不要面子的

    小样魏宁和轻飘飘瞥它两眼,拉起苏隽衣袖扯了扯“夫君。”

    苏隽点点头,含着一抹歉疚,拔剑出鞘。

    龙侯剑风中凌乱,嗡嗡嗡嗡嗡嗡不不不不不要

    魏宁和终于趴在桌上,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哈哈哈。”

    津津有味地欣赏苏隽使用龙侯剑削兔子,魏宁和扫了眼篱笆外,见牛婶与几个妇女结伴朝这边走来,笑着打招呼“牛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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