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奇怪。
没注意到办公桌对面的视线,许清梦停了筷子,忍不住又点开图片来。
那是许偡衡宣布订婚的消息报道。
点进微博,果然看见热搜爆了。
榜一高高挂着那条热搜,因为订婚女方是娱乐圈花旦,人设风格包括那张脸,都酷似早年影星jo
,自信劲酷,出道便红,资源好到爆炸。
媒体采访时,那个男人坐实了那条传言,并宣布下月初订婚。
对面的小护士明显更激动,“我靠我靠,小jo要嫁入豪门了”
“我真的超爱她的”
听见她的尖叫,许清梦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是啊,谁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身姿迷人又自信大方,在娱乐圈这片菟丝花中独树一帜,又飒又a。
女人都被迷的神魂颠倒,更别提男人。
很早之前她就注意到,许偡衡的前任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这样飒气的影子,他偏爱这款,蛮腰长腿,满满的征服欲。
少女时期不经事,她也蠢得模仿过,可惜画皮难画骨,她穿得再像也不是她。
他也从来没有因此多看一眼。
这么多年来兜兜转转,他还是喜欢这一款。
挺好。
咬着木质的竹筷,许清梦抬眸看见小护士津津有味地参与八卦群聊,仿佛马上要嫁入豪门的是她,不是她爱豆。
许清梦也没了食欲,她神色怔怔地望着桌面上两盒菜发呆。
良久,她上网搜了一张图,男女两人各占一边,戴着同一副耳机线,看上去暧昧又甜蜜。
而巧的是,图中男女两人的身姿,像极了许清梦和晏谦之。
微咬着粉嫩的唇瓣,犹豫一阵,许清梦用这张图发了一条微博。
配的文案是很高兴还能遇见你。
发完之后,她没看汹涌而来的评论,直接删掉了这个软件。
惹人遐想的图是许清梦故意选的,文案更是做实了大家脑海的浮想联翩。
国外五年,她一直在经营这个微博号,每天发发零散日常,自拍几张吐槽几句,倒也圈了一些粉。
然而起因只是她偶然间发现许偡衡关注了她,还偶然来评论几句。
他大概不知道,他那个微博账号还是她高中社团拉票时帮他注册的,仗着披着网络的皮肆无忌惮,那人每条必评,字里行间一看便知。
当初出国,所有联系方式都断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微博的频率开始频繁,甚至开始等待他评论。
删了也好。
从此以后,两人便各走一端,就此结束。
许偡衡从会议厅出来,他手机震动响一声,步子顿了一下,他瞥了眼。
抽回视线,他身后跟着一串人进了办公室,男人的手指在腹部合十,冷静地听下属汇报情况。
部门的负责人悻悻离去,生怕下一瞬被抓住小尾巴。
助理开口“老板,半小时后是和吴小姐的约会,那边已经在催了。”
吴小姐就是那位准备订婚的千金。
许偡衡靠在椅子上,阖上眼皮,脸色黑沉,压根不理助理的话。
“老板”
许偡衡掀开眼皮,望着天花顶冷冷回答,“不去。”
他耐性全无,迈着腿直接朝电梯方向走去。
助理额头上已经沁出细细的薄汗来,他抬脚就要追,电梯门关得太快,已经来不及了。
人是您说要的,也是您提的约会,好几家媒体都请好了,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助理落泪。
许偡衡的车直接开到律所门口,很快有人从里面出来。
副驾的门被人拉开,沈景明解了颗扣子,侧头看了一眼许偡衡,“今天太忙,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戳到痛处,许偡衡黑了脸,“是兄弟就闭嘴。”
扫过他神情倦怠的眉眼,明显是被自己打了脸,沈景明抿着笑意,倒没再开口。
车开进一家会所,两人进了包厢,程七安已经等在那里。
“你不喝”程七安见鬼似的看着面前的人。
沈景明摇摇头,家里两只狗鼻子,待会儿被他俩熏得满身酒味,还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解释。
这下又得折腾他好几天。
许偡衡一甩杯子,玻璃杯磕在桌面发出闷响,一杯伏特加一口饮尽。
古人借酒浇愁,他是想把自己灌醉。
见他又喝了一杯,沈景明微抬下颌,“说吧。”
许偡衡苦涩一笑,“我有什么好说的。”
程七安倒是津津有味,“你不是要结婚了吗听我们所得同事说,长得还不赖。蛮腰长腿,不是你喜欢的款吗”
喜欢
好像所有人都认为他喜欢。
沈景明看得明白,看了眼手机跳出来的消息,才问道“你又和清梦吵架了”
吵架她连吵都不愿意和他吵。
“她和晏谦之在一起了。”一口闷酒下肚,谁这句话的时候,许偡衡觉得自己呼吸都费劲。
“我昨天晚上,眼睁睁看着那个野男人进了她家,今天就在一起了”
程七安眉梢一挑,神色诧异,“清梦回国了还有,你不是要订婚了吗”
“我就想气气她,她那个性子软的不行,看见肯定就回来找我。”
“我想让她后悔。”
浓烈的酒气袭进口腔,许偡衡偏着头,明亮的灯光下,唇上勾勒出一丝尖锐的讽刺。
“然后她就和那个野男人在一起了。”
沈景明“”
程七安目瞪口呆“”
两人看着醉醺醺的许偡衡,觉得他真的没救了。
沈景明和程七安陪他喝了一桌酒,酒瓶摇摇晃晃哐当响。
准确来说陪酒的只有程七安,从开始到现在,沈景明自始至终垂着眸,在给家里那位发微信。
时间已经不早,酒过三巡,沈景明把许偡衡叫了起来。
许偡衡抱着酒瓶不愿意走,愣是被两人拖上了车。
沈景明把他塞在后座,直接开着他的车把人带走了。
毕竟他没那么多时间陪他浪费。
车直接开到许清梦家楼下,拨通了那个问姜春要来的号码。
“喂”
“是我。在你家楼下。”
男人的话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挂了电话,沈景明叫醒了许偡衡。
“待会儿好好跟清梦说,别置气,把话说清楚。”
他看着微微放躺的人,轻叹口气,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很快,就看见门禁处有人出来。
以为是姜春有什么事,许清梦踩着拖鞋“哒哒哒”下楼,就看见后座上躺着的人。
沈景明把车钥匙扔给她,“他喝醉了。”
明摆着是把人交给她照顾。
意识到这点,许清梦脸色一僵,暗暗咬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转身就要走。
不打算和她置辩,沈景明微微挑眉,转身直接离开,比她的动作还快。
夜幕里,顺着柔和的光线,许清梦看着沈景明利落的背影,忍不住踹了车上的人一脚。
许偡衡昏昏沉沉,待眼皮掀起,看见离自己很近的那人,鼻息间涌上熟悉的清甜,他直接伸手扯了一下,整个人往她身上倒。
许清梦一个踉跄,差点栽在他身上,忍着气,还是把他搬上楼。
大半夜的不好再打扰别人,只能自己委屈点,把他带回来。
男人太重,差点把她压垮,肩膀实在受不了,许清梦直接把他堆在沙发上,进了厨房煮醒酒汤。
毕竟,死了她还是要负责的。
许清梦端着醒酒汤出来,沙发上的人已经自己坐起来了,白色的衬衫皱巴巴的,正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喝了。”
浓浓的汤很刺鼻,闻着就不想入口,许偡衡下意识偏头,微垂着头不吭声。
“我放这了,今晚我借沙发给你睡,洗漱什么的在浴室有,明天早上醒了自己回去。”
许清梦直接将碗放在茶几上,准备回房间睡觉。
刚绕过沙发,纤瘦柔软的手腕被人抓住,许清梦不防,整个人往沙发上栽,直接倒在许偡衡怀里。
男人压着她,手臂掐上她的腰肢,急不可耐地吻上去。
许清梦下意识推搡着他,可惜这点小猫劲儿在许偡衡眼里根本不够看。
许清梦刚洗过澡,穿得还是粉粉的睡裙,颈肩一阵浓郁的甜香入鼻,彻底刺激到身上的男人。
他的唇贴着脸侧往下落,脑袋埋进女人的锁骨,小口啃着,留下一串串痕迹。
“你放开我”女人抬脚往上踹,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明亮的客厅,抬眼便是刺目的光线,男人的眸子狭长凌厉,单手摁住她乱动的双手,轻咬着女人柔嫩的耳垂。
热灼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耳廓。
“你给我分手。”
“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许清梦被他摆弄地熏红脸,整个身子软作一团,此时听见他的话愈发来气,狠狠咬了一口。
薄唇瞬间破皮,豆大的血珠往外冒,他掐着女人腰间的手徒然收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许清梦感受到了什么,瞬间变了脸,不断使力推开他。
她的脸贴着许偡衡硬邦邦的胸膛,撞得生疼,委屈了一天的泪,瞬间憋不住。
被人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许清梦逆着光线,她听见身上的人开口。
“我和你结婚。”
“选我还是选他”
许清梦深深闭上眼,浅淡的眼眶里再也憋不住泪水,滴滴外泄,顺着脸侧往后流。
“我选他。”
“你果然还是选他”
女人脸上不断外涌的泪刺痛的许偡衡,他猩红着眼,心里涌起一阵炙热的灼烧,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就有这么委屈吗
他一下接一下吻掉女人脸上的泪花,搂着她香软又温热的身子往她房间里走。
扔在床上之后便压上去,他感觉身置火炉,由内而外的灼烧他的心脏。
薄凉的嘴唇贴上她冰凉的肌肤,男人的手寻到裙摆的边缘,推到胸部以上,妙曼纤细的身姿显露出来。
玉体横陈,清晰可见。
许偡衡看见满眼雪白,如雪山剔透晶莹,耳畔还残留着她的话,他想到或许也有人如他一般,动作变得不留情起来。
她真的很不听话。
男人的指腹触上剔透的肌肤,如初冬白雪,叫人看红了眼,另一只手顺着腰肢往下走,指尖微微探入,浅色的蕾丝被人浅浅拨开,许偡衡一顿,那里意外的干燥阻塞,像是许久无人问津。
许清梦疼得直抽泣,细细的嗓子带着沙哑的哭音,滴滴点点攥着男人的心。
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被人打开,狠戾的狂躁间,又一次遭受当年的痛苦。
他们第一次,也是这样。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任人摆布着躯体,传来钻心的疼,许清梦太敏感,整个肌肤蔓延着刺目的胭脂色,铺洒着大片艳红,蔓延各处,暧昧缠绵。
“阿衡。”
女人晶莹的明眸里反射着幽暗的灯光。
他最爱许清梦这一双眼睛,可此时她眼底的光碍眼极了。
许偡衡伸手遮上去,又觉得不够,薄唇亲上她的眼皮,顺着眼睫落至眼窝,一处不落,企图搅弄这汪澄澈的眸子。
许清梦不阻拦他,硬生生受着,只是接着方才的话开口问他,语调无波无澜“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
心一抽,男人用力咬上她颈侧额肌肤,留下一道红痕,才恶狠狠地回答。
“你想告诉我你是为了跟着你亲爱的师兄才学的吗许清梦我告诉你,你想得美。”
“你是我的,除了我,没人有资格碰你。”
许清梦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露出来浅浅的笑意,“你小时候很怕打针的。”
许偡衡动作一顿,对上她清澈透明的瞳孔,一颗心无端地慌起来。
“还记得每次生病,你都威胁我不许告诉太太,骗我说男孩子生病是不用打针吃药的,其实你只是怕打针。”
“我每天上班,都能碰见很多个像你以前模样的孩子,我就觉得,我再温柔一些,也许很多小朋友就不害怕了。你也不至于好几次熬到高烧,才逼着打针吃药。”
他彻底沉默了。
许清梦也没开口,拉过一旁的薄被掩着光裸的身子,好一会儿,才低低叹口气。
她攀上男人的背,贴着他的胸口,听见胸膛里的阵阵起伏,“你总是不相信,我真的爱你。”
这番突如其来的话,让他僵直脊背,许偡衡紧了紧喉咙,刚要张口,被女人葱白的指尖捂住。
她贴着他的心口,低声说“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的。”
“好。”他听见自己这般答应下来。
第二天傍晚。
许偡衡去接她下班,等到天黑,医院门口人影阑珊,仍不见她的踪影。
从那天开始,许清梦消失了。
不知为何,当他发现这个事实时,内心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的结果。
是啊,那夜的她,像极了她又仿佛不是她。
她看上去软柔怯懦,其实一颗玲珑心剔透晶莹,又执拗坚定。
许偡衡没有大肆周章找她,他努力欺骗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可是从夏天等到冬天,风真冷啊。
他还是没能等来她。
恍如大洋对岸那两千个没有她的日夜,她在他身边时悄无声息,离开时也像没人记得一般,安静隐秘。
许偡衡细想,他的爱也许不必她少,只是,她好像从来没看到。
许清梦的微博再没发过任何动态,彻底沉寂在网络世界。
许偡衡找晏谦之那天,天很冷,外面下着雪。
晏谦之刚从手术室出来,穿着墨绿色的防护服,见到许偡衡细毫不惊讶,只是带着他往办公室走。
“她去哪儿了”
许偡衡很笃定,这个男人一定知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晏谦之安静地看着他,很长时间没见,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许偡衡坐在他对面,眼眸如墨晕染开来,幽深阴沉,他没动,只是看着晏谦之。
他会开口。
果然,晏谦之扫视着他,沉默了很久。
在他等到失望的时候,对方开了口。
“她在北非。”
男人转身出门。
次日,一架飞机滑过天际,隐匿于云层中。
你是我潦草的梦,我却不愿看着满眼斑驳。
黄粱一梦,我只愿,醒来有你。
完
作者有话要说双许的番外结束了,应该还有小沈和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