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张朋自个都觉得荒谬,何时轮到他为儒家卫道了。可是白明简紧紧握着阿措的手,实在太过扎眼了。张朋吐沫纷飞说了小半个时辰,见阿措也没个反应。他始终拿捏不好阿措算个什么身份,慨叹了几句“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头昏脑涨地走了。
“少爷,你捂着我的手做什么,我真觉得杨琳说出了个好办法。我打晕他,咱们也能省点心。”阿措的手挣扎着抽出来,两眼放着冷光,作势就要做手刀往杨琳的脖颈砍去。
“你别欺负他了。他吐了这么多次,你说这会不会身体失水的厉害”白明简扶着他,又到船头吐了。
杨琳恢复了些神智,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表妹要许配人家了,表妹就要嫁人了”
白明简和阿措齐声声叹了口气,这家伙果然又来了。
杨琳晕船是真,但失恋更是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心难过愈发严重了。白明简看护他晕船倒是尽心尽力,却实在是熬不住杨琳的悲春伤秋,这一日终于向阿措求救了。
然而阿措在这方面,也不比白明简聪明多少。
“说到底,都是你在获鹿城惹下的祸事”杨琳突然指着阿措的鼻子,大喝了一声。
“元贞贞要嫁人,干我何事”阿措被骂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你混账让她一眼看上,她能被舅舅舅母送回白玉京吗”杨琳半晕半醒之间,不知哪来的勇气把阿措噼里啪啦大骂一顿,说着说着愈发难受委屈。“你以为我愿意去山崖处吹冷风吗”
阿措哑火了,她其实都不太记得元贞贞的样子了,看着白明简,心想为啥一表人才的少爷没被她一眼瞧中。
而白明简在一旁惺惺相惜,似乎很了解杨琳为什么心怀情伤,她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捂着额头。
就在这时,杨琳的胃部又开始翻腾,抓着白明简,跑去船尾吐了。她走了过去,偷偷将手刀祭了出来
杨琳瞄了她一眼,抱着船尾,哭得泪如雨下。
阿措终于认输了。“别哭了,我解决,算是给你赔不是,行不行”
杨琳看向她。
在昏暗的灯光下,阿措措词,白明简润色,杨琳手抄的一份大作,出现在世间。
“我连三教合一的噱头都搬得出来,凭着颠倒黑白的功夫,给你毁一场婚事又有何难”她很有气势地拍了一下桌子。
她给白明简连连使着眼色,杨琳专心致志的抄书,把心事放在一边,终于把呕吐给止住了。
阿措一展山上肖伯翎所教的易学,要杨琳给白玉京的家里写一封家书。
开头如此写道。“祖母大人钧鉴,岳麓山高仙灵,三教合一,孙儿求学得遇高人,问流年之事,得风坤卦象,曰初六履霜,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他们停靠的岸边,山峰重叠,水声隐隐。
他们熬了半夜,喂着杨琳喝了一大碗糖盐水,终于哄着他沉沉睡着了。
白家主仆两个人并肩卧着,却都没有了睡意。
明日要去到的潇湘府,是个繁华的都市,有种种山上比不得的热闹好玩,可是他们又要回到烦杂的人间了。
白明简握住她的手。
“少爷你不会是害怕吧,山下又没有老虎,吃不了你的。”她笑嘻嘻地说着。
“韩山长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事。”
阿措在辞别韩冰的时候,似乎驻留了许久。他忍了这几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了。
“少爷,原来你是在替我担心”阿措看着河上的倒映星光,嘴角弯了弯,没有回答他的话。“少爷,我从不害怕,我不是对做的事情有把握,而是害怕本身是没有用的。”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