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传播的吗”他是涉猎广泛的人,巫医也略知一二,光是凭朴素的经验主义,就能推断出女子所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陷入沉默。

    女子没催他“我先查房,你慢慢想。过两刻钟就是早餐,那时候我再来问。话虽如此,但你既然已经过了休克期,康复的希望便比别人大了不少,或许用不上也说不定。”

    孔墨最终是在同意火化的横幅上签名按手印了。

    一个月后,他就活蹦乱跳地在防疫所里当起了义工,到处劝人火化尸身了。还真跟医堂的人说的一样,感染过一次的人就能够获得永久免疫,他就算是天天跟重病患呆在一起,也没有第二次染病。

    混久了,孔墨对于丁氏医堂的架构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们根据医术的水准,分为大医、小医、习医三等。大医坐镇医堂,负责研究药方、急救、确认死亡。小医负责查房,基本每个房间里都会有至少一名小医,时时观察病人的状况。而向病患科普疫病的原理、聊天、各种各样的杂活,就是习医和志愿者的工作了。此外,还有负责掩埋火化、洒扫和食物的人员。

    最初的日子是最难捱的,病患多到人人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柴火、食物、药材等等,全靠医堂自己放血。孔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不少了,有痊愈的人加入了义工队伍,灭鼠、火化、煮沸等防疫知识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不过是有人信有人不信的差别。

    但无论丁氏医堂的理论是不是对的,他们的义举还是受到了人们的尊敬。每天都会有百姓自发地送柴火送粮食,当地豪族也有出来资助的。

    六月里,防疫所正式停止使用。

    在夏季耀眼的阳光下,“丁氏医堂”的牌匾被摘下,换成了“丁氏妇医堂”。他们准备以这个名义在青州扎根。此时,人们才恍然大悟,难怪医堂中八成的大医小医是女子呢。

    要说有什么人对“丁氏妇医堂”这个名字强烈不满,那一定就是孔墨了。

    “你们的医术,以法为骨,以墨为肉,以道为皮发,上合天道,下承民心。怎么就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只满足于給妇人接生呢”

    防氏,也就是孔墨一睁眼看到的那名女医,一边忙着在粥桶旁边清点孤儿的人数,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他“妇人生产,往小处说是一家的存续,往大了说是一国存亡,怎么就不重要了”

    孔墨“哈哈”笑,给她作揖“是我错了,多谢防女医指教。”

    两个吃完饭的小习医,抹着嘴巴说“咱们叫妇医堂也是有缘由的。主人有感于母亲难产,才建立了妇医堂。”

    “可不是,就连穿白色,也是从守丧的故事来的。”

    防氏一个眼风扫过去“嘴上不把门”

    但孔墨已经抓住了重点“怎么丁大医不是你们的主家”

    防氏抿嘴不说话。

    孔墨依依不饶,纠缠了她好几天,防氏才无奈用一星半点的真相打发他“我听说丁灸也曾是已故主母的婢女,但要论地位还比不上司隶的丁针和豫州的缯夫人。我们是听闻兖、青二州有大疫,才被主家抽调过来的。”

    “我看你们在清点孤儿名册,还有习武的家丁四处查人背景,可是要将他们往主家送”

    “不然又能如何呢不是被父母抛弃了,就是亲族都死于大疫,又无人乐意收养。放着不管,就是人命啊。”

    孔墨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你们的主家是何样的人物。这般气度、这般行事啧啧,你看我如何我也能去拜见你们的主家吗”

    防氏铁面无私“成丁,愿意自卖自身的可以一道上路。”

    “为奴”孔墨苦哈哈,“我好歹也是读书识字”

    “我也读书识字。”

    “只会写硬笔字,那叫识字你读过尚书”

    防氏甩过来一个眼刀子,孔墨讪讪地闭嘴了。但他抓心挠肺憋得难受,隔不了半个时辰又去找防氏“都说良禽择木,我虽然只是一只麻雀,但也心慕你们主家这颗梧桐。你让丁大医替我问问,就说可以不折断麻雀的翅膀而让它在低处的树枝上筑巢吗”

    消息一来一回就要至少两个月。

    孔墨眼睁睁地看着经过背景审查的孤儿们进行家规培训,又眼睁睁地看着卖身为奴的成年人各展所长。孩子都走了两批了,他才被丁灸叫去。

    屋里除了丁灸和防氏,就一个身着黑衣、单手提剑的少女。

    “孔墨,主人问你,你想凭借什么技能当门客呢”

    孔墨虽然在价值观上比较奇葩,但脑子相当精明。他已经发现最早能够跟孤儿往回走的成年人都是工匠了。“只有墨子和公输子2的技艺是我潜心研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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