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菡对官场上的小伎俩略有所悟,二哥在并州尚未站稳脚跟,多得是事情要处理,今天她们敢请工匠修葺陋室一角,明日就有人敢去长安说二哥不务正业只顾享乐,大肆拓建修葺刺史府。

    还是低调些好。

    郑芸菡自己无所谓,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了问那位祖宗。

    祖宗只问了一句“你与我一起”

    郑芸菡不懂她为何执着于和自己一起,无奈点头,是,我与你一起。

    祖宗全无异议。

    付雯玉的安排拍板落定。

    郑煜澄累极了,先是连夜在东门守株待

    兔,又是抱着妹妹回刺史府,再是应付那位女客,他换了一身衣裳,原本想去芸菡那边看看,不想刚刚坐下,人就靠在床边睡着了。

    付雯玉端着一盆热水试探着走进来时,刚好见到这一幕,心狠狠一跳,端着的铜盆里,水纹抖动。

    他醒着时,脸上多带着笑,与谁说话都温润有礼,睡着时,也脱不开这幅斯文模样。

    是个十足温暖的男人。

    她忽然联想到他抱着亲妹入府时的场景,双臂有力,步伐稳健,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这位温柔的大人,大概只有对着至亲之人时,才会有别的样子。

    付雯玉轻轻咬唇,一步步走过去,身后忽然有人拉住她,压低的声音带着焦躁“你干什么”

    是久安。

    动静将床边的郑煜澄扰醒,他并未睁眼,抬手轻柔眉心,声线幽沉“怎么了”

    久安连忙把她拉出去,“无事,大人是否要歇下”

    郑煜澄隔着门问“芸菡呢”

    久安“姑娘已经和女客回房歇息了。”

    里头静了一瞬,又传声“罢了,让人好生伺候着,我明早再去看她。”

    久安接过付雯玉手里的水盆,小手摆的跟鲤鱼摆尾似的快走

    付雯玉羞涩难当,小跑着离开这里。

    久安站在门口顺气,希望大人什么都没看到,紧张的将热水送进去。

    郑煜澄还靠坐在床边,清醒了些,久安奉上热毛巾,他接过擦拭一番,扬手丢回去。

    久安刚转身,后头就传来大人淡淡的声音“若再有人随意出入这里,你也不要伺候了。”

    久安轻言唾沫,低声道“是。”

    东院。

    刚刚布置好的房里,郑芸菡扫视一圈,又叫来真儿和善儿添置缺的东西。

    小祖宗盘坐在床,看着她忙。

    善儿抱来被子要加到床上,小祖宗眉头一拧,伸手阻止。

    郑芸菡默了一瞬,说“我睡地上”

    小祖宗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只留郑芸菡。

    房里只剩她二人,郑芸菡抱着被团站在床边,小祖宗盘腿坐在床上仰头看她。

    犹如两军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突然,郑芸菡闪身从角落挤上床,小祖宗眼疾手快,抬脚一踹

    郑芸菡“嗷”得吃痛,不死心继续往另一角挤。

    小祖宗岂容她作祟,一个小擒拿将她按到地上。

    郑芸菡和被团一起跌坐在地时,愣了半晌。

    少顷,她撒开被团,盘起腿与她讲道理“不是你让我来陪你睡觉吗你真要我睡地上呀”

    小祖宗“是我睡觉,你哄我睡。”

    她并不客气,更像在使唤奴隶,换做任何一个被疼爱大的姑娘,都受不了这份委屈。

    但郑芸菡只是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爽快点头“好,你要我怎么哄你。”

    小祖宗兴

    趣顿起“像上次那样”

    郑芸菡莫名其妙“哪次”

    小祖宗一本正经“就是在那个土匪头子的房里,你演得把戏呀。”

    怕她忘了,小祖宗好心提示她,握着粉拳抵在两眼边轻转,配合语境

    “嘤嘤嘤,蒙哥哥,不要这样”

    又撸起自己的袖子,在手臂上拍出“啪啪啪”的声音。

    在郑芸菡白里透红的脸色中,小祖宗知道她懂了,笑起来“就是那个把唔戏。”

    郑芸菡一招饿虎扑食,死捂住她的嘴,凶相毕露“忘、了、它”

    小祖宗不解的看着她。

    郑芸菡“那是权宜之计,谁没事会演那个你不许再提,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

    小祖宗兴致被搅,垂眸默然。

    郑芸菡脸蛋烫红,见她不语,松开她坐回去,试图打破僵局“认识这么久,我们还未互报姓名,我姓郑,名芸菡,你呢”

    没有趣味把戏看,小祖宗也没兴趣和她互报姓名,一脑袋栽进枕头里,成了具趴着的尸体。

    “这样睡鼻子会塌的”

    小祖宗飞快抬头,改为脸朝里面趴着睡,还是不理她。

    郑芸菡暗笑还挺爱美的。

    她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睡不好啊”

    小祖宗的身子僵了一下,迟疑的转过头来,朝向她。

    郑芸菡抬手对着她的脸比划一下“近看,你眼中有血丝,眼下泛乌青;给我们备茶水,自己饮白水,是不想晚上饮茶醒神;打从见你第一眼起,你便无精打采,时常打呵欠。”

    这种感觉郑芸菡有过,她若睡不好难受,也不爱说话,会发呆。

    若一个人长期睡不好,身体还会衰颓,是个不容小觑的事情。

    她不敢肯定,只能猜测“你是因出门在外,所以睡不好”

    小祖宗终于开口了“我说是,你就给我演把戏吗”

    郑芸菡笑容消失“你还没忘”

    小祖宗又垂眼没意思。

    郑芸菡轻咳一声“那种把戏你就不要想了,但是,我可以给你讲故事啊。”

    小祖宗动也不动,不感兴趣。

    郑芸菡起身将善儿准备的安神香点燃,抓起床边的书哗啦一撕,在小祖宗惊诧的眼神里,她兴致勃勃开始折纸。

    少顷,床前已经摆了四五只小兔子。

    兔子的折法很有意思,原本是扁的,最后吹一口气,身子就会噗得蓬起来。

    枕头上的少女忽然轻笑起来。

    郑芸菡动作一顿,心想,她的声音真好听。

    小兔子折好,她找小祖宗要了口脂,给兔子们点上眼睛,大功告成,她盘腿坐在床边,双手合十“好啦,我给你讲小兔子的故事。”

    小祖宗眼底蓄着兴致,却在触及郑芸菡的眼神时硬凹出几分冷漠,就差把“不感兴趣”几个字刻在脸上。

    郑芸菡也不介意,自顾自讲起来。

    她讲故事很有一手,会捏着嗓子给每一只小兔子搭配不同的音调语气,一个普普通通的床头故事,竟被她讲的生动活现,纸兔子成精。

    据说她小时候一度沉迷这种玩法,大哥的课业都是被她撕了折纸讲故事。

    小祖宗起先一直盯着她看,慢慢的,就只看她手里的小兔子了,眼中冷漠散去,困意涌上来。

    她一直困着,已经很久不曾安眠。

    此刻,不知是安神香格外管用,还是那时而憨态时而俏皮的嗓音太奇异,当郑芸菡讲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时,小祖宗已经睡着了。

    郑芸菡打着呵欠,靠在床边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的是,那生动有趣的故事,吸引了少女全部的注意力,令她难得的放松一回,所以才得以睡去。

    可当故事音消失,沉睡中的少女再次陷入噩梦。

    暗不见光的地下,身体被死死压住无法动弹。

    已经不知道是哪里伤了传来的疼痛,意识消失又恢复,她在这样的循环往复中,等待救她的人掀开头顶的砖瓦横梁。

    忽然间,周围景色移动,她不再处于废墟之下,而是在一片火海之中。

    她困极了,一点也不想走,手腕忽然一紧,有人抓着她发足狂奔“快跑呀”

    她只顾着看人,却没看路,脚下一绊狠狠摔倒在地,抬起头时,又回到了废墟之下

    趴睡的少女于梦中一颤,惊醒过来,浑身冷汗。

    她抬眼望去,房内站着一人,是恪姑姑。

    少女起身,衣裳也不披,径直走出去。

    恪姑姑皱眉,取下披风跟出去。

    “少主还是睡不好吗”

    她没答。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却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恪姑姑站在她身边,平声道“少主既已脱险,何故死抓着那份心情自己吓自己”

    “家书尚未送出,事情瞒不了夫人。少主有三错,还是主动承认为上。”

    “擅离营地,遇险不发信,是一错。”

    “草率下杀,未经衡量敌我战力与山势地形,是二错。”

    恪姑姑顿了一下,望向房中。

    “随意结交,轻信他人,是三错,也是最错。”

    夜色里,恪姑姑轻声叹息“夫人要你看清楚,这世道但凡还有一人比你更不容易,你都不该软弱。身为女子,要活的坚韧,切忌被情绪牵绊,无论是恐惧还是欢喜。”

    郑芸菡靠坐着睡了一夜,睡得腰酸背疼。

    揉眼半睁,陡然见到面前盘腿坐着个人,吓得往外一缩,屁股墩到地上。

    痛呼声中,床上的人低低笑起来。

    郑芸菡揉着屁股,不可置信“你没睡吗你明明”顿了顿,扭头看日头,一拍脑袋“我还有事,稍后再来找你。”

    “等等。”

    郑芸菡一瘸一拐走出两步,循声回头“嗯”

    她难得认真,一字一顿,给了一个迟来的答案“我姓温,温幼蓉。”

    作者有话要说郑煜澄我怀疑我妹妹学坏了,可是我没有证据

    卫元洲出差一章,下章回来。

    前方二嫂凭实力演绎什么叫人设崩塌。

    赵齐蒙有人捞我吗我已经在里面了。

    温幼蓉你们刺史府更好睡吗

    久安去掉那个“府”,就是答案。

    趴着睡,挤压心脏睡必做噩梦。

    睡觉的时候,边上放着蜡笔小新,会做美梦。

    如果放着名侦探柯南这样的剧,必做噩梦。

    亲测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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