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失重让棺椁内的二人悬空而起,原本压在谢玴身上的徐妙言转而被谢玴压住。谢玴本来就比徐妙言重的太多,这样一下子压在她身上几乎没把她压的背过气去。
下一瞬,徐妙言又重新砸在谢玴身上,让她差点没昏过去。
等重心又一次调换方向之时,徐妙言心倏的一紧,想到谢玴整个人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徐妙言当时便觉得,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谢玴却忽然抱住了自己,转身便将她护在怀里。
后来徐妙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凉意刺骨,徐妙言才醒过来。
他们还在棺材里,棺材里进了水,所以才会让她觉得那么冷。
她仍然被谢玴护在怀里,只是谢玴还未醒过来。她唤了他几声,谢玴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具棺椁盖的严实,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推开,只是被关在棺材里好几个时辰,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亮光。
重见光明,徐妙言才发现他们正漂泊在山渊下的湖边上。
徐妙言不由得庆幸,幸好是掉在湖里,不然就算不是跟着这具棺椁粉身碎骨,也是重残。
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擦脸上的水时,忽然看到手背上的血。
徐妙言又擦了把刚才擦拭的地方,摸到一丝丝黏腻。
确实是血,但不是她的。
她往棺椁里一瞧,才发现谢玴脸色煞白,嘴边也有明显的血迹。
所以,她脸上的血是谢玴吐的
徐妙言不知想到什么,赶忙去探谢玴的鼻息和颈脉,好在气息和脉搏都有,也不算微弱。
她又连连唤了谢玴好几声,拍打他的脸,他都没有反应,这才费力的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
光将谢玴拖到岸边,都叫徐妙言累的气喘吁吁。
她叉腰歇了好一会儿,又环顾了下这四下荒无人烟的地界,心想还是得尽量将谢玴唤醒。
李员外不知道棺椁里装的到底是谁,迟早都会派人到这下面来寻。
他们不能留在这里。
“大人谢大人”徐妙言试探的喊了两声,见他依旧没有动静,便干脆直呼名字“谢玴,你醒醒”
她推了谢玴几下,他都没有动静。她便直接踢了他两脚“谢玴,醒醒那群人可要追下来抓你了”
她可拖不动这么一个大男人。
谢玴脸色苍白,又吐了血,之前躲在地窖里的时候,他也这样过,莫非又是受了内伤
徐妙言抬头看了眼不见顶的山崖从那么高摔下来,确实是可能受内伤的。
本想借这个机会补这个男人两脚泄之前的愤的。但刚抬脚,便想起摔下来时,在棺内他护着自己的情形。
要不是那时谢玴护着她,就她这副身板,现在恐怕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收回脚,想想,还是先算了。
这种时候趁人之危,良心上还是不太能过的去。
徐妙言先将谢玴藏在一个地方,然后又四面探了探环境,只有南北两面有路可走。
这里看似没什么人烟,但从南北这两条路来看,也不是没有人经过这里。
若是顺着路走,万一上面的人追下来很快就能追到他们,所以徐妙言选择了东面的丛林。
虽然东面没有路,但也不是不可走,而且这里丛林茂密,也是个好找藏身之处的地方。
谢玴昏迷,她拖着谢玴根本走不远,至于下一步该要如何,还是得先等谢玴醒过来再说。
谢玴转醒睁眼时,先映入眼帘是攀附着枯藤的岩石山壁。
目光一侧,再是徐妙言的侧脸。
她就坐在自己身边,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肘,正把折断了的枯枝丢进火里。
碎发落在脸颊边,给她的侧脸更添几分柔和。
徐妙言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目无波澜,又不像是在看她。
见谢玴终于醒来,徐妙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她小心的捧起放在一边盛着山泉的芋头叶,对他道“喏,先喝口水吧”
谢玴恍然回神,又瞧了她几眼,才艰难的坐起身来。
徐妙言捧着芋头叶,觉得谢玴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便问了句“看着我干什么”
谢玴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接过芋头叶子,只淡淡回了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