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

    年轻的宗主怔了怔,文雅俊秀的脸上随即绽开一朵笑花儿。

    “有劳大长老操心。我身边有飞流叔和阿仲小柯陪着,又是在廊州的一亩三分地上行走,再安全不过了。”

    那汉子闻言这才留意到梅东冥身后始终不声不响的飞流和并不起眼的甄仲黎柯两人,好好的借口成了笑话,他竟是一个字都编不下去。

    有琅琊高手榜榜首、江湖第一人的飞流在侧,梅东冥身边怕是最为稳妥安全的所在。

    “你既着急找来,莫不是大长老有急事”

    汉子一愣,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这倒没有”

    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拿这些个听命行事的人撒气又有何益,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

    “我出来得挺久,是该回去了。”

    这些个被派来的汉子一门心思跟定了梅东冥,不远不近地追在几人身后,明的看似是保护,暗地里得了什么吩咐有何意图不得而知。

    “阿仲,小柯,今日见过兴国侯的事儿只当没发生过,你们没见过他,懂么”

    甄仲黎柯离盟已久近日方归,隐约嗅出总舵暗潮汹涌迥异于过往,虽说闹不明白言豫津何以非要当着宗主的面力证大长老心怀鬼胎意图不轨,瞧着梅东冥一派淡定自若分毫不露破绽,两人心底早先存下的疑影越发鲜明起来。

    以两人陪伴梅东冥身边多年的默契,本用不着他吩咐俩人也绝不会泄漏言豫津这一番不请自来,倒是梅东冥过于气定神闲的态度和父亲叔父们近来的讳莫如深缄口不言愈发坚定了他们回盟后暗地里打探言侯所言真伪的念头。

    “他说的话真假未知,我自有法子印证,没我的吩咐不准你们插手。”

    “无论言侯还是大长老都不是你俩可以匹敌的,你们二人是我近身的亲信,他们若在我身边布下眼线意图不轨,你们轻举妄动反易打草惊蛇。”

    十多年的交情不是做假的,何止是甄黎二人了解梅东冥的性情,反之亦然。

    在梅宗主回到总盟之前,他找准机会叮嘱甄、黎二人的就是这样两句话。

    漏夜时分,本该是万籁俱寂众人入眠的时候,两条身法诡异行踪莫辨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腾跳跃着穿梭在江左盟廊州总盟的各处院落屋顶房梁间。

    这两人黑衣蒙面形如鬼魅,借着院落间各处回廊树木掩盖踪迹,时而贴地而行时而纵跃至房顶上,难得的是落地无声片瓦不惊。

    如此超凡入圣的功力绝非常人能有,正是借着深厚的内力和不凡的轻功,两人很快摸到了一处院落,院中房内烛火未熄,几条人影在烛火映照下影影绰绰。

    两名黑衣人互相无声招呼了一下,几是同时更加小心地收敛气息埃进这处屋子所在,倏忽一下自扭身窜上房顶,无声无息地揭去屋顶的一块儿黑瓦,俯下身力图听得更清楚些。

    “这么说来你们中间曾经跟丢过一会儿”

    “是,属下无能。宗主去城外田产事出突然,属下不及防备未能跟上,田地空旷凑得太近容易被发现,待属下跟上时宗主已打算回盟。”

    “你们遇见他时他身边有些什么人”

    “禀大长老,除了飞流长老贴身护卫不离左右,甄仲黎柯亦跟在宗主身边。”

    “有飞流在,你们一近身便会被发觉,谈何跟随,何况东冥本身的武功也不弱,须怪不得你们跟不上。”

    “大长老体谅,属下谢过。”

    “盟内有人心怀叵测意图对宗主不利,宗主年轻容易疏忽又不喜护卫跟随,尔等还需小心护卫隐匿行踪。”

    “属下遵命。”

    “夜色已深,你们也都去休息,明日起妥善安排人手,切不可像今日这般粗心大意。”

    “是,属下定会用心布置。”

    几个帮众都是盟中中流砥柱,一直听命于大长老对江左盟忠心耿耿。大长老突然命他们隐藏形迹暗地里护卫新任宗主,几人心中虽有过疑惑,却怎么也想不到大长老会对宗主不利,自然唯其命是从。

    两个蒙面人中的一人蒙面巾未遮住的眼中滑过名为“遗憾”的情绪。他朝着另一位同伴比比手势示意离开,自己先借着房檐的斜角探下身,无声探查起屋内的情状来。

    借着屋梁间的空隙隐约可以看见双目失明的大长老摸索着桌案慢慢撑着站起身,握紧靠在桌案边的拐杖,笃笃做响着往内室走去。

    这间屋子,这个老人,本是他熟稔至极的,也曾倾囊相授悉心教导,不是祖孙胜似祖孙。数个月盈月缺的日子里争吵有过,顶撞有过,伤害有过,痛心也有过,老人和蔼慈祥的面容变得狰狞冷硬,昔日的孺慕之情被消磨殆尽,莫大长老竟陌生得令他心惊胆战,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一心为公的大长老,

    黑衣人攥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强忍闯进去找老人直接理论一番的冲动,迎上身边人担忧的眼光,摇摇头示意无碍后,两人同来时一般飘然而去。

    他们走得断然,自然未曾想到他们身后那间随着灯烛熄灭后漆黑一团的屋中传出的那声悠长无奈的叹息。

    “东冥,只当是老头子对不住你。”

    夜谈大长老居处归来梅东冥心口发凉,整个人倦怠得萎靡不振说不出的难受。歪在榻上睁着眼睛思绪万千纠结成一团乱麻,眼见天方将明都难以入眠。

    “看来东冥身边只有您最靠得住了。”

    “暖暖”

    子时已过,飞流有些困倦地靠着梅东冥闭目假寐,梅东冥说什么他都左耳进右耳出没往心里去,只在他提到自己靠得住的时候轻轻哼了声,接着昏昏欲睡。

    “大长老同师尊不一样,师尊性子急,文韬武略我们学不会少不了被他责打,小熙小瑟没少挨师尊的棍子。大长老心细如发,花了十多年的水磨功夫一点一滴手把手的教我经世的道理。”

    “我本不信大长老存了心要害我。他若是利欲熏心的人,何必远上北境逼迫父亲履行诺言,又何必辛辛苦苦扶持我登上宗主之位只消世间从未有过梅东冥这个人的存在,江左盟迟早是他掌中之物。”

    “徇私包庇,纵容枉法,串联谋逆,桩桩件件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大长老不改初衷矢意维护于他,把个江勇推出来当挡箭牌,当盟中弟兄都是瞎子不成飞流叔,个中缘由东冥想得头都疼了还是没能想明白。”

    “不想,睡觉。”

    既然想不明白,不要去想,早点睡觉不就好了么。

    在飞流长老的脑袋里,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就是丢到一边儿去,总会有想明白的时候。

    梅东冥哑然失笑,抬手轻轻抚摸着飞流叔散开发髻后乌黑如丝撒落的长发。

    人人都说三千烦恼丝,到了飞流叔这儿烦恼定无三千条,若人人都能活得似他那般笨一点蠢一点,想得少一些,或许这世间的纷争和烦扰也能减去大半。

    “原本再过两个月,我要启程去南楚了。师尊临走前还言道,我及冠后南楚祭天祈福大典上的祭神仪式须由我来亲自主持。廊州早已身在乱局无从脱身,言侯爷和朝廷又咬死不放,不知南楚还去不去的成。”

    “大长老,东冥只不过是林氏林殊的后人。多深厚的情谊也禁不起时光的磨砺,您老执意要拿往日的兄弟之情去当帝王的心计的磨刀石,我担心纵使梅东冥愿意一死以谢天下,依然抵不过帝王一怒血流漂杵的代价。”

    “江左盟覆灭在梅东冥手上没什么,我不惧,你视江左盟为骨血,断腕之痛尚且痛彻心扉,何况手足俱断。兴国侯利剑高悬只待金陵钦旨,江左盟眼看大祸临头,大长老,您何时才能悬崖勒马好自为之呢”

    窗外朗月清风,月光皎皎,榻上之人心寒似冰,冷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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