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现在超级难过诶,伤口也很疼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嘲笑我”
他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不、不是的我、我绝对没有嘲笑清水小姐的意思”他顿了一下,低声说,“我只是觉得清水小姐很可爱。”
你有点茫然。
你平日里穿着漂亮小裙子,笑容甜甜的时候他不夸你可爱。现在这么狼狈,手脚带伤,脸上贴着纱布,眼睛鼻子都哭红了的情况下,他竟然觉得你可爱
这是多么厚的滤镜啊。
你担忧地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渡边君,你还好吗”
渡边一树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我很好。还有谢谢清水小姐,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能够收留我,非常照顾我。”
“可是如果你真的这么感激我,为什么最近还要疏远我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你。
“我能问清水小姐一个问题吗”
你点点头。
他垂着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开口了“清水小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就像我哥哥一样啊。”
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三秒后,你才姗姗来迟地反应过来。
天呐你刚才在说什么这是什么白莲花回答
他又不知道现实中的你真的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
这个答案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养鱼塘的渣女一样糟糕
你试图补救“呃我的意思是,渡边君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所以让我觉得像领居家的大哥哥”
越说越糟糕,算了,补救不了就放弃吧
你连忙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渡边君家里的情况呢渡边君有兄弟姐妹吗”
这个问题,是个不着痕迹的试探。
你心里始终有一个疑惑,相同的容貌、身材、甚至是名字,只有姓氏、性格、人生经历不同,渡边一树和清水一树难道真的不存在某种联系么
“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低声说。
“对不起。”
渡边一树笑着冲你摇摇头“没关系的。虽然是在孤儿院长大,但院长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和朋友们相处也很融洽,我一直过得很开心。”
是吗
可如果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幸福,那你为什么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一样,从容自信,万事笃定反而总是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总是害怕麻烦别人,总是抢先一步说对不起
“这样呀。”你望着他的手,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有些开不了口,大概是注意到你的欲言又止,渡边一树主动给出了解释“啊。这个我并不是因为残疾被父母抛弃到孤儿院的。右手的伤”
“清水小姐,有听说过港口黑手党吗”
“港口黑手党”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你背脊略有点僵直,攥住裙摆的手微微紧了一些,感觉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嗓子发干“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吗”
“也不算吧。”他眼眸里流露出那种认命一般的无奈,“大概是六七年前,横滨因为龙头战争变得一片混乱。大大小小的地下组织纷争不断。港口黑手党自然也参与其中。他们在剿灭其中一个组织的时候,动静稍微有点大”说到这里,他露出了苦笑,“清水小姐别误会,我不是港口黑手党敌对组织的人。我只是那场清剿中,被卷进去的路人甲。”
“那你,恨他们吗”
他好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心平气和地摇了摇头“不恨。”
“比起那些在龙头战争中丧命的人来说,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秋雨一场接一场。
天色已晚,回别墅的路上,车流缓慢地移动,高大建筑上的霓虹灯、ed广告牌、昏黄的路灯、闪烁的车灯,将整个街区都变成一片灯火的海洋。
送你回去的是ort afia里你不认识的成员,他看着拥堵的车辆,有些歉意地对你说“杏小姐,今天到别墅的时间会晚一点,您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在车里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您。”
你看着附着在车窗上的透明雨珠,在灯光的照射下,透明的雨滴似乎也被镀上了不同的色彩。你曲起手指轻轻敲击车窗,震动微微,雨滴汇聚到一起,流淌下来。
“杏小姐”
你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嗯好的。不着急。”
到底还是沾到了些许雨水的湿气,回到别墅后,你慢吞吞地去浴室泡了个澡。
浴室修建得极其奢华,花瓣、牛奶、沐浴露、香薰、精油等等一切你想要用到东西,都有女仆提前给你准备好,并且在你用掉后及时补充。你的脚踝和左手手心都有伤口,虽然不深,但接触到水和沐浴露仍然会疼。
担心感染,所以只能尝试着用右手一点一点地涂沐浴露。
可是还是有好多地方抹不到沐浴露。
很难。
只是洗澡就这么困难了,对哥哥来说,平时生活,应该更困难吧
你看着手心的泡泡,呆呆地想。
然后用手拍了拍脸颊。
不对不对清水杏,你不要入戏太深渡边一树就是渡边一树哥哥就是哥哥
他们不是一个人,不要因为一样的外表就混淆
可是
可是,他提起的“龙头战争”,港口黑手党,始终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有太宰先生。
他是ort afia的首领啊。
你不知道此刻心里涌出的无力感代表着什么,你努力尝试着屏蔽掉这种情绪,因为你觉得这种感觉如果不能消除,你怕你会连接下来的剧情,都走不下去。
你摇了摇头,反手擦掉脸上的泡泡。
不对,不能这样想。
六七年前的“龙头战争”,那时候太宰先生才多大
十五岁十六岁
说不定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还没加入港口黑手党,就算加入了,资历不够,肯定也只是港口黑手党里无足轻重的一个小人物。
嗯对。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和他没关系。
和他没关系的。
你冲掉身上的泡泡,换上淡粉色的长款睡裙。不知道为什么,你发现这个剧本里的清水杏的品味和你惊人得一致,就连睡裙也基本都是那种萌萌哒的可爱款,最性感也就是吊带了,但那件睡裙上有一个致命的点图案是一只哆啦a梦。
你每次换上睡裙,都能从太宰治微微偏过头的一言不发中,品出某种微妙的嫌弃。
你穿着睡裙走进卧室,刚才洗澡的时候绑着的绷带已经全部拆下来了,你只好重新去拿放在衣柜顶层的急救箱,但是左手没法用力,拿下来的时候松了一下,急救箱的角恰好磕在手心,伤上加伤,原本已经止住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疼得你眼前一黑,差点脱力。
手里的重量突然轻了。
是太宰。
他的目光落在你染上血珠的左手心上。
也说不清为什么,你有些怕,下意识想缩回手被他握住手指,没能抽出来。
他没有说话,明晃晃的白炽灯从头顶洒下,黑色的发丝和苍白的脸更加泾渭分明,微微遮在眼眸上方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半明半昧的光影。
他的视线凝在你的手心处,眼里没有光。
这种沉默的气氛太让人窒息了。
可是今天,你却不想再像往常一样和他说话,也不想再迂回地试探,更不想撒娇卖萌蒙混过关。
你只是说“太宰先生,横滨六七年前的龙头战争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
他好像是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一切,在你们之间都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尽管如此,他仍是笑了出来,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与你期望完全不符的话。
“我在龙头战争中立了大功,结束后,立刻就被首领提拔为干部。”
“清水小姐还有问题吗”
立了,大功。
你张了张嘴,又闭上,摇头“没有了。”
“我说过,清水小姐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一边替你处理伤口,一边淡淡地说,“我是舍不得你受伤的。”
他阖上眼,极轻极浅地叹了口气。
“但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非要把自己弄伤不可”
“我不想干涉清水小姐交朋友的自由,可是你因此而受伤,也的确让我有些苦恼。”他对你弯了弯唇角,凝成一个有些冷淡的微笑,“以前的承诺依旧算数。如果喜欢,这套别墅也送给你。”
什么
你呆呆地看着他,一时好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太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温柔“意思是,清水小姐,我们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