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学校的吧”夏良在后面嘲他。
“我一直跟扬扬哥一块儿,我们走正门。”柳小满说。
“什么哥”夏良笑出来了。
“我说的扬扬哥”柳小满扭头看他,他有在学校里不喊樊以扬小名这个意识,但是从小到大喊得太习惯了,很多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就秃噜完了。
“啊。”夏良眼仁儿都弯了,这称呼简直腻歪得让人倒牙。
柳小满看他一眼,抿抿嘴。
他不喜欢任何人拿樊以扬打趣儿,因为他嘴瓢也不行。
没搭理夏良的话茬,他加速往前走。
结果还没加两步,一个直角转过去,后门的操场栅栏就近在对面了。
还真的比正门快。
“别走,给你看个东西。”夏良从他身后过来,在巷口的小石墩子上把纸袋放下。
“要迟到了。”柳小满皱皱鼻子,顿住了脚。
柳小满这人,曾经有个不知道该不该称为毛病的毛病他曾经很不擅长拒绝。
可能跟他的残疾有关,从小到大他都是班里被强调要“照顾”的那一个,不会有人找他真帮什么忙。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小痞子,知道他爷爷是卖早点的,就让他帮着带早饭。
刚开始几次还给了钱,有一天没给,他没好意思要,后来那人就总是忘,再后来干脆就不给了。
柳小满明白这种情况该拒绝了,但是每天放学那个男生特别自然地来跟他说“明天还吃烧饼卷里脊”,他的嘴巴就像被胶水黏上了,莫名其妙地来不了口。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月,还是樊以扬发现了端倪,去找那人说了几句,他的免费供应才得以结束。
代价是以那个小痞子为中心的几个小痞子再也没给过他好脸子,只要对上了眼就会冷嘲热讽。
不过没有真的上升到欺负人的程度,后来慢慢的他习惯了,那群人可能也觉得没意思,那次小小的孤立也就过去了,他也学着在该拒绝的时候说“抱歉”和“不”。
可还是有很多时候,他根本来不及考虑不到该不该拒绝,本能地就会开始执行对方的话。
比如昨天夏良问他要胶带,他没有,但是他会去借。
比如刚才夏良莫名其妙地就跟他去了他家买早点,他完全想不明白,想拒绝都说不出口,就这么莫名其妙到了现在。
夏良在他眼里毫无疑问也属于“学生痞子”那一挂,不过属于很平易近人的学生痞子,跟他相处没有什么压力,而且他买饭也付了钱。
而且他们还要做同桌,他比较愿意保持良好的同桌同学关系。
夏良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柳小满探头过去也想看,他手腕一转把手机塞回去,用一根手指头把柳小满的脑门往后抵“早着呢。”
“真的”柳小满不太敢确定。
“你自己看操场上有没有班里的人。”夏良说。
“那几个不都是么”柳小满迷茫地看着他,还指了指,“韩雪璧和鱼余首,都到了。”
“哦,”夏良扫了一眼,面不改色,从纸袋里拿出个罐头“咔”地拉开,“是么。”
这人可能有点脸盲症。
柳小满暗想。
开猫罐头。
人少的小路口。
等。
这三个信息组合在一起,柳小满觉得自己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就能猜对夏良想让他看什么东西。
同时越发地觉得夏良不可理喻,一大早莫名其妙地强行同行,就为了让他看只猫。
如果时间富裕,看也就看了,他挺喜欢小猫小狗的,但是现在什么时候了,跟猫比起来他真的更愿意去看尚梁山。
“要不还是先过去吧,人越来越多了。”他有点儿急了。
夏良靠在墙上咬着根烟摁手机,没点,柳小满话没说完,他把烟拿下来“嘘”了一声,蹲下来冲着墙角轻声喊“小锅。”
柳小满立马闭上嘴,他不好奇也被勾得好奇了,下意识跟着蹲了下来,勾着头去看这是什么大罗金仙猫。
墙后细细地“咪”了一声,探出颗毛绒绒的猫脑袋。
这锅平平无奇。
柳小满腹诽。
然而下一秒,夏良把猫罐头往前推了推,小锅一拐一拐地咪咪叫着小跑过来,他就一个字都诽不出来了,眼睛都忘了眨,直直盯着小锅。
夏良曲起食指刮刮小锅的脑袋,把它托着举起来给柳小满看,笑笑说“亲切么。”
小锅没见过眼前这个陌生人,不情愿地耷拉下耳朵缩着手脚,想转身朝夏良肩膀上趴。
但是它转不过去,它的每个动作都相当的不灵活,笨拙又小心。
因为它只有
柳小满又数一遍,吃惊地抬起眼皮跟夏良对视。
他张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想说什么。
这是只真正的“三脚”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