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自廊上往书房去,路过庭中那鱼瓮时,下意识瞧了一眼,忍不住微微蹙眉。

    忽有凉风吹过,容隽心下更是不悦。

    望南恰被公主从书房里赶出来,看见了自家公子,额间的汗意终是落了些,连忙小步跑了过去,朗声道“公子。”

    “你去太子府一趟,请太子来把人带走。”容隽垂首,朝望南低声吩咐。

    这“人”指的自然是公主,望南忙躬身道“是。”

    书房里头的人似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望南前脚刚走,公主身边的丫鬟便出来将书房门开了,她朝着容隽福身行礼,道“容大人请。”

    容隽眉头舒展开,可他想得到公主今日的来意,迈进书房的步子下意识缓了些。

    公主正坐在容隽往日坐着的案几后头,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在案几前,叫书房内显得有些朦胧。她始终带着皇家人的仪态,脊背直挺,姿态优雅。平日里光洁的面和艳丽的五官,此刻在光影后竟显得深邃了许多,只是那身鹅黄色衣裳和头上的珠翠,似乎并不那么明艳了。

    可她的一双眸子却格外明亮,笔直地看向容隽。

    容隽绕过屏风,却忽想起阮令月前几日绕过屏风时的模样来。

    他双手拱于身前,广袖平展,朝案几后的人躬身行礼,声音温朗“不知公主今日大驾,所为何事”

    公主瞧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忍不住蹙了眉。

    “听闻你是主战派”公主低声询问,目光始终盯着容隽。

    容隽姿态未变,广袖依旧平展,“公主慎言,女子不得干政。”

    公主忽然笑了一声,她知道在此事上,容隽从来不在乎男女之别,今日却拿这话来堵她。她只好换了态度,“隽哥哥,你、我还有太子哥哥,咱们三人自幼便是玩耍在一处的。可鸾儿今日所提之事,事关鸾儿终身。”

    容隽蹙了蹙眉,不欲与她多周旋,终于将拱着的手放下了,只道“琼鸾妹妹请讲。”然后目视那坐在案几后头的女子,心中却只觉得她太过单纯。

    公主见他松口,嘴角止不住上扬,立时便站了起来,往他跟前去。

    却见他往后退了一步,便只好止在他跟前两步的地方了。

    她微微抬头,表情有些紧张,瞧着他张了张嘴,却又合上,蹙紧了眉咬了咬唇,终是开了口“隽哥哥你可否向父皇求娶我”

    光正透过窗子照在她面上,她颊上的红霞格外明显,那一双眸子也越发亮,殷切地盯着容隽。

    这话,大约是公主她这辈子说过的最为羞耻的话了。哪有女子叫男子娶自己的,更何况她还是一国公主。然而此刻,什么矜持,什么骄傲,什么皇家仪态,她都不顾了,她只求他一句话。

    容隽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果然还是把这话说出来了。

    她的情愫确是叫容隽动容,可她的想法却是幼稚到叫容隽想要发笑,他直视着她的双眼,正要开口。

    公主感受到了,她感受到了他似乎有一丝愉悦,却并非是因为心悦她。

    而且他的眼神,大约是要拒绝她的吧。

    她忽然慌了,不等容隽开口,便急忙道“隽哥哥莫要误会,日后若是你想要纳自己心悦的女子,我会同意的且将来太子哥哥继位,你虽得不到官职,可你定然仍是他的左膀右臂,能得他荫蔽”

    公主越说越慌,原本在她来之前,她准备了许多说辞,打算软硬兼施。

    然此刻,她却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当她看见看着容隽的眼神时,她心中就已经有个大概了。

    从前她心悦他,却从来都不敢言说。她知道,做驸马于容隽而言,是限制,甚至是羞辱。不能为官,不得纳妾,还有诸多其他的限制,唯一的的好处便是荣华富贵,可这些却是他不需要的。因此,她从未奢望过他会为了她放弃其余。她也只能悄悄为他做些旁的了替他过过眼,瞧瞧京中那些贵女配得上他。

    可能得她勉强认可的,只有王念榕一人,且多是容家老太太喜欢王念榕的缘故。

    然而时至今日,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朝中和亲之说越发势大,连母后都劝她去和亲。那大雍太子阴毒是出了名的,她不愿嫁过去受罪。

    且,她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的,期盼能借这个机会嫁给容隽,情爱之事,日后大可培养。

    甚至期盼容隽是因为心悦她,才主战的。

    现下看来,不过是她的妄想,可她不甘心,父皇和母后当初甚至是彼此不相识,日子长了还不是生出情意了忙又道“隽哥哥莫急着回答我,还有些时候的,离那大雍使者过来还有几日的。”

    容隽长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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