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妒人们的地位,尤其是那些从出生便享有特权阶级的人;游玩不用排队、生病有家庭医生,而他只能在阴暗潮湿的贫民窟里苟活。

    他嫉妒人们的财富,尤其是那些穿金戴银如孔雀般炫耀的人;高高在上的施舍、虚情假意的慈善,而他对此感到屈辱却委于现实生存的压力。

    他嫉妒人们的贪婪,尤其是那些拥有大部分却觊觎小部分的人;用钱权掠夺自主生长出的花朵,又在枯萎时弃之不理,而他无能为力。

    如同阴暗处滋生的蘑菇,即便没有科学调配的肥料、专人悉心的照料、甚至连阳光都吝啬于洒满的角落是自己苟且生存之地,但依然生长着。

    吞噬一切可以维持生命的废物或营养。

    生长着。

    直到长到足够高。

    原以为成长到可以自己接受阳光后就能够改变生活的列维知道现在才明白,从地狱长到看见人间后继续长高、看到的可能是另一片地狱。

    他从小在教堂的福利院下长大,却反而对宗教少了一份敬意。教会里面的人说着最神圣的词汇、祷念着最纯洁的信仰,言语诚恳地教导着来听的人们要在自由中维持自己的本心、不要堕落、要信仰上帝。

    但在礼拜后,他们却又像撕下了背后伪装的白色翅膀般,从孩子们的伙食费、资助费中剥削着自己的利益。而信徒们在结束忏悔,走出教堂的瞬间,也变回了一个个丑恶嘴脸的大人。

    如果处处皆魔鬼,人间即地狱。他是这么想的。

    而说着“人人平等”的人也会因为“长相不好看”、“看起来不聪明”、“身体虚弱不会有隐疾吧“等等的理由拒绝收养,他即便再不懂察言观色,也从自己越来越差的生长环境中意识到教会里的人对自己厌烦了起来,甚至期盼着自己主动离开。

    这里是被遗忘的地方,但总有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让他决心离开的是对一个男孩的嫉妒。

    他还记得自己住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周日去教会礼拜都会遇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牵着她的儿子。那个男孩比自己小八岁,而自己一开始甚至有些庆幸他们的相遇。是男孩的存在让他认为孤身一人总比被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照顾要好。

    他第一次没有产生嫉妒的情绪,也是这样,他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人性的卑劣。只有对比中占优势,胜利的一方才能自然的展露出同情和怜悯的感觉,并且任由心中那一丝得意悄然生长。同时,期待着他们的嫉妒。

    但那个男孩眼里不悲不喜,只是平淡的看着自己。

    他不明白同样是悲惨的人为何还能有那样平静的眼神,也不相信在听到祷告时候偷偷在圣经后面打哈欠的男孩会被信仰救赎。

    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这个男孩在不久后将被好人家带出了贫民窟,甚至这一切还是那个疯女人求来的。

    在男孩离开前,听到消息的他去围观。已经被打理干净的男孩坐在豪华的车里,而他只能从周围大人们的讨论中大概留下一个车很贵的印象,男孩却自在得好像他生而就应该如此的从容。

    凭什么

    他看着疯女人给男孩递了一把伞,絮絮叨叨的说着待会儿要下雨了,不要淋湿。忽然嫉妒起被一个疯子关怀的体验。男孩的眼神中写满了抗拒,而车里坐着的另一个极具风度的老人劝说几句后,男孩便接了下来。疯女人也欣慰的离开。

    “你还有什么想要分别的人么我们马上就走了。”

    分别的人他有些酸溜溜的想,已经被带到花园里面悉心栽培的植物怎么会想和他们这些阴暗处的霉菌说话呢。正如他预料的,男孩摇摇头,把窗户关上。

    很快,窗户又被打开了,从里面扔出来了一把黑伞,正好落在他的手上。

    “之前教堂见过你,反正我以后也用不上,伞就送你了。顺便告诫你一句,与其每周乖乖去教堂、还不如想一想做点别的。”

    车里的老人似乎对他将母亲的伞扔出去有些不满,但是看他确实落魄的样子,也就赞同了这样的行为。见男孩话说完,便关上了窗户,只留下一整片空气里的尾烟。

    他将嫉妒排行榜第一位更换为了男孩,即便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但后来,慢慢有男孩的消息传来。被赐予名字和姓氏,进入了第一黑手党家族成为候选人,实力超群,很优秀

    他嫉妒那些虽被遗弃,却长着好皮相的人。

    他嫉妒生而有智,却浪费天赋的人。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同样一个人,也是从卑劣的环境走出去,努力并且发挥自己的天赋,并不浪费。已经站在了高到遥不可及地方的人,自己还要不要嫉妒。

    或者说,有没有资格嫉妒。

    大概,只剩下崇拜和艳羡了吧。

    以男孩为目标,想要改变人生,十八岁的时候的一个雨夜,他逃离了那个想要把自己私下赶去做苦力的“慈善组织”。潜意识里,他也觉得只有这样恼人的天气,才适合自己。也给了福利院里的人一个“天气太过恶劣”而放弃寻找的理由。离开的时候他的手上只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以保证自己离开的没有太过狼狈。

    出乎意料的是,有人追上来了,而且是最难想象的、一直穿着有好看纹饰袍子的神父。

    “等等,等等。”

    他看着白色的袍子被污泥染黑,但是那人的脸也被雨水淋得滴水,却仍然在看到自己停步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和神父没有过太多的接触,神父看上去对自己的笑和对那些有钱商人的笑没什么不同,但谁知道是不是段数太高的原因。

    “干嘛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看着神父又笑了一下,在自己头上撑起了一把伞,说

    “事实上,我也不希望你回去。只不过,雨太大,还是带把伞吧。”

    他瞄了一眼头顶的伞,接了过去,又看着手里面拿着男孩留下的伞。因为嫉妒男孩所以不想用,但又是唯一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不想扔,这样复杂的心情他不想解释。

    神父没有问理由,反而问

    “孩子,你每周都回去教堂,但一直没有机会问你叫做什么名字。现在愿意告诉我么”

    “什么啊,所以你天天一副和大家很熟的样子,其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不是么”

    在神父的笑容下,他的声音反而没底气的变小,渐渐和雨声融为一体。他本就没有名字,大家都是“喂,喂”的叫着。

    “列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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