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策看着站在庭中的女人,目不转睛跟随着皇兄的身影,出声询道“皇后在看什么”

    王徽妍一惊,下意识看看湛蓝的天色,转身含笑回应“臣妾见今日万里无云,心境也随着倏然开阔起来。”

    “是么,”慕容策捻着手中的珠串,思索片刻走至她面前,“皇后自与朕大婚以来,还未省亲。如今西南爆发灾情,实乃非常时期,朕也不愿皇后母家破费迎驾,彼此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朕今日携皇后省亲,忠勇侯来不及破费,如此才可两全其美。”

    “臣妾谢过陛下恩典。”

    王徽妍还能说什么,想必这省亲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补救的法子。

    如此,怕是更加坐实了延渊的身份。只是,既然怕她知晓,为何不暂且限制延渊的行动范围呢又为何还要带她前来这个秘密之地。

    慕容策匆匆说道“朕还有些事,皇后这便去用膳罢,过会子便启程前往忠勇侯府。”

    王徽妍恭谨下拜应诺,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以后,带着满腔心事转身进了阁中。

    想到回家省亲,就更没有胃口。

    直到坐上了辇车,她这才靠在锦垫上唉声叹气,“好日子没过几日,猝不及防的怪事一大堆,还没捋顺,就又要回家遭受母亲与嬷嬷的唠叨。”她懊恼地捶了捶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素芸好言安慰道“娘娘多虑了,郡君想必思念娘娘许久,前几日肯定听闻您晕倒,心里还不知有多焦急。”

    王徽妍听到晕倒二字,顿时欲哭无泪,“你越劝我,我越想哭。打赌么,我娘必然会就此事训导我,”她歪歪头想了想,“如果我赢了,那你就让刘二再给我做一份青方。”

    素宁向素芸眨眨眼,“就连娘娘都知道,刘二哥最是看重我们素芸姐姐。”

    素芸一巴掌拍在素宁背脊上,低声训斥道“死丫头竟然排揎我,看我不打死你”

    王徽妍笑着看着二人打闹,试图将接踵而来的烦心事从脑海中清除。

    还没等她清除,新的烦心事就来报道。

    慕容策担心銮驾突然降临,忠勇侯府闹得人仰马翻也不好相看。在出行前,安排人快马加鞭赶过去通知。好歹给他们留了半日的时间准备。

    “父亲,母亲,这真的是姐夫和姐姐来了”王徽文手拿纸扇拍打着手心,俊逸的面容之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王郑氏整了整身上的诰命服饰,瞪了一眼儿子,却不忍心说重话,“站好了,没规矩。当心陛下见到你这副样子斥责你父亲管教无方。”

    “我儿这是天真烂漫,何来管教无方。夫人莫要担心,陛下不是那样的人。”忠勇侯挠了挠肥厚的腰身,心虚地想,是不是那样的人,他还真不知道。就他这样的,也就每月初一能在朝朔望参时见陛下一面。

    像他们这样没有实权的闲散王侯,自从陛下御极以来,都被轰到殿门前的犄角旮旯里站班,那是陛下不伸脖子都看不见的位置。

    真实情况是不能说出来的,男人么,不吹牛怎能在媳妇面前保持形象。

    王徽文得到父亲的支持,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玩儿着纸扇,“父亲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王郑氏看着这父子二人,真是没有办法。还好女儿争气,自小到大都令她面上有光,走到哪里都是称赞。

    随着太监陆续拍手而来,王家人立刻敛衽站好。

    片刻,在龙禁尉护驾之下,帝后二人的辇车缓缓而至。

    听得一声唱喏“陛下与皇后娘娘驾到,忠勇侯接驾。”

    王徽妍在自家人的叩拜声中下了辇车。

    即便她再不愿回来,见到半载未见的家人,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随即就感受到了母亲包含严厉的眼神,那点仅有的温情全被吓跑了。

    “姐姐,我想死你了。”王徽文见皇帝在父亲陪同下迈入中门,赶紧窜至王徽妍身旁,拽住她的衣袖撒娇。

    少女紧张地看了眼前面的慕容策,见他好似并没听到,这才在衣袖的遮挡下拧了拧王徽文的手背,含笑低声训斥,“你不要命了,如此放肆是不是我留给你的银票都被你花光了”

    王徽文“嘶”了一声,嘿嘿一笑,“知我莫若姐。我兜里刚好没银子花了,”他看了一眼瞪着他的母亲,小声说“爹的体己银子都被我花的差不多了,我们两个已经快要借钱度日了”

    “你”王徽妍脑门被他气得突突的,却无可奈何。

    母亲对待自己和弟弟完全是两种教养方式。也不是对自己不好,自幼名声在外,这便是母亲为自己以后的婚事铺路。

    在母亲看来,王氏身为士族之首,嫁与其他士族并不是首选。所以她经常带着自己出席宫中宴饮,渐渐就被太后熟知。可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看着弟弟活得如此肆意妄为,她又何尝不羡慕呢。

    慕容策站在正堂前转身,向王徽文招招手,“子齐,上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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