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这位,骨子里的少爷脾气,谁都招惹不得,脾气又大,张狂暴戾,打架什么的对他来讲家常便饭,连做老师的都避着他,不敢惹。”

    这是在聊陆嘉砚

    她稍微收了收脚,觉得如果这话如果让陆嘉砚听到了,他刨狗洞的热情一定又得高涨三分。

    里面居然传来了笑声。

    这些老师自黑自己怕学生都这么快乐的吗

    她忍俊不禁,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在里面的笑声落下以后,才敲了敲门,打了个报告。

    里头应了声“进”,她把作业放下,把凸出来的几页不整齐的几个作业本给对齐,身旁忽来一句问话,“课代表,你知道咱们学校有个小后山吗”

    问话的人是数学老师,也是十八班的班主任。

    她停住动作,呼吸轻了许多,“知道”

    “去过吗”

    “好像、没有。”

    “这样啊。”数学老师遗憾,见她战战兢兢,宽慰一笑,“没什么大事,想和你问问那边一面墙的事,不知道就算了。”

    数学老师旁边坐着其他班的老师,那人凑过来,“咱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你指望刚开学一个月的学生知道些什么欸,这不是你们班周栗吗她忙着学习更不知道了。你还是问问和陆嘉砚混一块儿的那些吧。”

    数学老师道“也是。周栗,你回去吧。”

    周栗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

    刚才在里头她虽然尽力镇定,实际上已然在班主任提起后山时就已经有些心神不宁。

    她以为陆烬行这种大忙人不会把遇到她的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误会是他告状,这念头让她莫名委屈,明明她还贿赂了他个小石榴,

    这是久不在江湖,心态技艺都不熟练了她这种委屈的情绪大概是害怕被发现吧,不然她委屈什么今早见到了教导主任都没害怕。

    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和陆嘉砚一块儿去挖墙脚和老鼠抢洞,重新操练操练老江湖的胆量了。

    边琢磨着自己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反应,边往前走,经过楼梯转角,伸出去的脚却缩了回来。

    楼梯上往上走着个男人,西装很是周正,领带有点骚包,步履慵缓,一步步迈上台阶。

    她的视线先扫过他宽阔的肩,再扫过细窄的腰,像在观赏着一部电影的慢镜头。

    恐怖电影的慢镜头。

    因为走上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陆烬行。

    周栗觉得自己作为小辈,有必要先打声招呼,赶在陆烬行看到他前,喊道“三叔好。”

    陆烬行这时离着走廊还有两级台阶,他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声调平平,与初遇时的冷淡没什么两样。

    她喊了他应了,一套完整的社交程序就完成了,周栗觉得自己可以走了,迈开腿就要下楼,他却道,“周栗,我有话要和你说。”

    有什么话要和她说他不会是想和她谈一谈早上她在墙头上的事吧那没什么好说的。周栗心里不驯,却乖乖点头,“好。”

    他开口,“早上”

    还真是这样

    “我突然想起来我英语作业还没交休息时间就快结束了我得赶紧回教室去交作业了叔叔再见。”

    她一口气说完不带喘的,抬脚就下了一阶楼梯,他的身子却分毫不让,忽然伸出手撑在楼梯扶手上,胳膊把能通行的空间都给堵上了。

    过猛的力道让他微微挽起的袖口一瞬间被小臂肌肉撑到微涨,镶边袖扣几乎要崩开,线条迸起。

    周栗急急刹住脚。

    陆烬行语气缓慢,“八点四十分上课,现在还剩十三分钟,我只和你说几句话,来得及。”

    她不信他这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精英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为难地皱弄着眉心,“可我觉得来不及。”

    “剩十二分钟。”他慢条斯理地敲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一下,两下,清脆的敲击声,“还要磨蹭吗”

    今天他没戴佛珠,而是戴了一只银色的腕表。

    腕表反射的光芒和陆嘉砚空间的背景如出一辙,明晃晃的金钱光芒,刺眼。

    她抿了下唇,无奈应道“那你,说吧。”

    商人黑心,老奸巨猾,估计她是拧不过他的。

    黑心商人问,“早上,那墙,你经常爬吗”

    周栗后退了小半步,望了眼数学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廊空寂无一人,她这才安心下来,杏眼圆睁樱唇微张,神情生动地演绎着什么是一脸懵逼困惑不解,“什么墙”

    宁肯装糊涂,也绝不认罪。

    他一时没有说话,盯着她看。

    周栗维持表情维持得有些脸僵,却还是撑着。

    坚持下去,不承认,她就赢了。

    陆烬行缓缓松开了自己牢牢握住楼梯扶手的那只胳膊,半边楼梯闪了出来。

    周栗眉目舒展了许多。

    赢了。

    她乐滋滋迈步要走,他的胳膊却再度横在了她的眼前。

    这次不是撑住楼梯,而是直接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手掌里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泛青白的灰色,个头不大,放在他宽大的手掌心里,尤其显得小。

    是个石榴,还没成熟的青石榴。

    早上她送他的那个青石榴。

    她居然这么马虎,逃离犯罪现场的时候留下物证了

    周栗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低下头,避着陆烬行打量的目光,声音显然低下许多,“这小石榴长得还真是眉清目秀哈。”

    头顶传来淡淡一笑,“这石榴砸到我的头了,你说怎么办”

    她头一回听到陆烬行的笑声,低低的,很苏。

    他虽然总给人一种无论什么时候嘴角都噙着抹淡雅笑意的感觉,懒懒倦倦的,又看不太清楚,实际上她并没有听过他的笑声,他的情绪太内敛。惊讶之下,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想告状,是讨债来了。

    “三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道歉,字正腔圆,“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陆嘉砚经常爬墙出去打架,我让学校把那道围墙加固,今早是去看看,确认位置,没想到遇到你墙加不加固,我想征求一下其他使用者的意见。”

    这句“使用者”里头带了十足十的调侃,饶是她没脸没皮也终于把头低了下去,受了训的小学生一般乖巧地背着两只手在身后,低声嗫嚅,“今早是意外,以后不会了,还有”

    “嗯”

    她的声音小小的,有点儿怯,本来一直低着头,现在猛地抬起眼来,水润明亮的,盯着他额头仔细地看,“那你的脑袋还疼吗”

    “我该庆幸小后山不长榴莲和椰子。”

    “”如果真长榴莲和椰子她也没那个力气抡个榴莲去撞他脑袋啊。

    气氛忽然就松弛了下来,也真的快要上课了,周栗讷讷,“我得回去上课了。”

    陆烬行的视线扫过她的胳膊,她的手正背在身后,他伸出自己另一只手,递到她眼前。

    “拿了这个再走。”

    掌心里,两片创可贴。

    窗台上停着的一只麻雀在这时振翅飞走,她的心脏受了惊,心跳蠢蠢的少了一拍。

    手背上被她忽略许久的伤口恢复了细微的痛觉,如果他不提,她甚至忘了自己受过伤。

    她把创可贴接了过来。

    虽然她这种念头不恰当也不大对劲,可是她捏了捏手里尚带掌温的创可贴,却忍不住的心想

    三叔他,

    挺会的。

    挺会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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