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本能想反驳, 不是明生还会有谁谁会给长锦宫送饭

    可是他声音真的不是明生的,明生的声音清脆,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打趣和坏心眼, 还有一丝丝的阳光,像个小太阳一样, 散发余热, 听的人暖暖的。

    这人的声音很冷漠,完全两种感觉。

    “你转过身我看看。”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死心。

    这人和明生太像了,一样的年纪,一样胖瘦, 一样身高,还一样喜欢看话本。

    那人依言转身, 果然是张陌生的脸, 白白净净, 没什么出色的地方, 也不会太平凡, 就是个看过既忘的样貌。

    他微低下头, 放下手里的话本, 朝古扉行礼,“见过六殿下。”

    倒是很懂规矩,但也仅限于表面, 神色漠然, 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瞧不出他的真情实意。

    即便是古扉这个年纪和阅历,也发觉出了一丝敷衍和做作,假。

    古扉瘪瘪嘴,没好气的问,“你看的是什么”

    “回殿下,是话本。”

    古扉伸出手,“你拿来我看看。”

    “不是什么好东西。”将话本藏在背后。

    古扉哼了一声,“小气,明生哥哥都给我看的。”

    对方眼珠子动了动,“明生这般大胆吗”

    “嗯”古扉蹙眉。

    “竟让六殿下喊哥哥。”

    就算进了冷宫,也依旧是他们的主子,皇子喊太监哥哥,说出去那个太监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不懂规矩。”

    古扉听不得别人说明生坏话,不满道,“我是自愿喊的。”

    对方低垂下眼,“您还小,不通世事,他也小吗”

    古扉一愣,随即跺跺脚,无理取闹,“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对方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低眉顺眼跪在那里。

    古扉晓得不是明生,兴趣全无,合上门想走,路过角落摆的饭菜,又顿了顿。

    蹲下来拿开两个馒头,底下是炒的大白菜和萝卜,没多少,一点点,馒头也有些硬,但是好在上面干干净净,没什么发霉和发臭的迹象。

    古扉端着碗,问,“为什么今天是你送饭”

    对方听到了,隔着门说话,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不太真切,“明生先是丧心病狂杀人,后狼心狗肺畏罪潜逃,长锦宫没人送饭不行,管事派奴才来的。”

    古扉捏紧了碗,“不许这么说明生”

    他强调,“明生是好人”

    对面传来轻飘飘的一声,“好人不会杀人”

    “谁说的”古扉反驳,“好人被逼急了也有可能杀人的”

    花溪也是好人,那天在长翠宫时,听到三个坏人说要对明生和长储宫动手,花溪就杀人了。

    明生也一定是被逼的。

    “肯定是那个人太坏”

    语气十分决然,带着不容质疑,叫听的人微微动容。

    “明生”

    声音轻的几乎捕捉不到。

    “有那么好吗”

    古扉只听到了他说话,什么话没听到,因着可能是关于明生的,执着的问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对方没说实话。

    “没什么是什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肯定有什么。”

    对方苦笑,“奴才是说,明生运气不错,跟了个好主子。”

    古扉瞬间开心了,叉着腰,骄傲道,“那是,我很疼明生的。”

    明生

    高昂的气势矮了两节,显得不那么精神了。

    “明生也很疼我。”

    但是他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现在安不安全有没有吃的和喝的

    虽然已经春天了,但是天气还很冷,会不会冻着

    明生运气很好,不仅被茶馆的掌柜留下来住了一晚,早上还让他蹭了顿饭,喝一杯自家挤的羊奶,灌满了热水,填充了干粮,喂饱了马之后才让他走。

    当然啦,为了感谢掌柜的,柴是他烧的,桌椅也是他擦的,还帮掌柜拖了地,带了一会儿娃。

    掌柜有个小孩,娘死的早,他自己带的,半夜闹腾的很,掌柜几次起夜哄,明生睡好了,后半夜主动要求帮着他哄,互相配合到,一大早才丢手给掌柜的。

    他要走了,小女孩拉着他的指头,还不舍得一样,明生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承诺是许下了,但是能不能兑现就不得而知了。

    明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随便,已经不是对一个人许诺了,还曾经这么告诉过古扉。

    希望小孩儿没有当真,否则守着一个也许不太可能的承诺,会很痛苦。

    就像他一样,爹娘曾经告诉过他,一旦家里日子好了,会来找他,接他回家。

    明生收敛了情绪,与店家告别后一路朝长怀赶去。

    过了今天,还有一天就能到了。

    辰时,古扉已经乖乖的把饭做好,顺便将门口那个新太监送来的饭菜热了一下,水囊装好,塞进被子里,然后就坐在一旁绣花。

    心里始终坚信着,也许有一天赚的小钱钱可以出一把力,救出明生。

    他现在学会的针法越来越多了,明生把书都给了他,包括画了各种针法,和刺绣样板的帕子,他很有天赋,基本上一看就会,现在在挑战难度高一些的双面绣。

    双面绣的钱多,要求也不少,不一定能成功,权当试试吧。

    其实今儿不是他第一次挑战,前面也尝试过,虽然绣的是单面的,但总会不自量力,想两面都完美。

    多少会稍稍不一样,一面更好看,另一面勉勉强强,这次尽量让两面都没毛病。

    苏绣的最高境界是两面的刺绣不一样,也许一面绣虎,一面绣龙,那种境界太高了,他做不到,倒是看到了一块小样,明生弄来的,绣在帕子一角,一面是鸳鸯,一面是比翼鸟。

    真的非常非常厉害,他观察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破绽,东西是借来的,没两天就还回去了,至今没有参悟,古扉很是惋惜。

    但是没办法,花溪说他有天赋归有天赋,到底接触的时间太短,在这方面涉世不深,等以后,绣个两三年自然就明白了。

    虽然是安慰,不过古扉心里觉得好受了些。

    他选完色,套上绣绷,坐在门前一边等花溪起床,一边动手。

    也绣了很久了,手越来越快,下针比逮鱼快狠准,大概是想着保护他这双手,刺绣对手的触觉要求很高,花溪已经很少再让他干重活了。

    类似于浇水那种,包括逮鱼逮蟹,都是她来,古扉干些轻的。

    他最近为了刺绣,落下了功课,花溪难得没有责罚他,只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以后补上就是。

    偶尔也会把他送进空间,让他学完了再出来。

    今儿不用出长锦宫,也意味着花溪不会把他放进空间,他绣完还要做功课,时间很紧。

    不做都记在账上,以后三倍的还回来,不如现在一口气完成。

    辰时二刻,花溪伸着懒腰走出来,古扉百忙之中看到了,欣喜道,“花溪,饭做好了。”

    “嗯。”花溪从空间接了一盆水弄出来,搁在廊下招呼古扉过来洗漱。

    简单洗了手脸,又用牙刷沾盐刷牙,这牙刷是花溪定做的,刚来的时候打了几把留着备用,当时只纯粹不习惯咬柳枝,这里的人都是咬柳枝沾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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