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宇顾不上许多,抬头就对襄王提议“父王,此次雁鸣关之战非比寻常,儿子须得前去助云将军一臂之力。”

    襄王上下打量段承宇两眼,疑道“你去做什么”

    段承宇正欲说话,忽地意识到,若是现在是十年前,那么父王母后,并不知晓未来之事,他若是说云将军会中毒而死,怕是会被当做得了失心疯给关起来。

    想着,段承宇按下心头焦急,扯着嘴角干巴巴地笑笑,给襄王做解释“是、是这样,儿子并非不关心朝政。雁鸣关外那些个部落,每年这个时候都不老实,儿子今年也提前派人去做了些打听,听闻他们的可汗,一直在研制毒箭,此事云将军尚不知晓,若是在战场上不慎被毒箭擦伤,怕是会危及性命。”

    襄王听罢,脸色暗沉下来,背起手,拧着眉头,在段承宇榻前来回踱步,缓缓开口“倘若真有此事,咱们不能坐视不管。须得给翰飞送去解毒的药,以防不测。”

    此话正中段承宇下怀,他忙接过话“儿子也正有此意。”

    段承宇顿一顿,心里回忆着十年前他们父子相处的情形,抬头看着襄王,说出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父王,这些年是儿子不对。身为您的儿子,却不思进取,妄想采菊东篱。是儿子错了”

    襄王听罢此话,转头看向段承宇,眸色中隐隐有些意外,半晌后,他方笑着道“知错就好。你须得明白,如今你事事顺遂的生活,是父王的身份和在朝中的地位给你的。一旦失去权势,你以为,你还有那个闲情雅致,去向往什么采菊东篱吗”

    段承宇闻言低眉笑笑,这番话,十年前父王不知道给他说过多少回,但那时的他,对此万分不屑。

    有些事,当真是需得自己经历了,才能明白。

    段承宇抬头复又对襄王道“日后儿子自会与父王同心同德。父王,我想着,这次雁鸣关平乱,对儿子来说是个极好的历练机会,不如给云将军的解药,就由儿子去送。”

    襄王神色渐渐不再那么严厉,儿子自己提出要历练,他自然不会拦着,正欲同意,却见太医行礼“回禀王爷、王妃,世子的腿,有些骨裂,短期内怕是不能走动,须得静养一段时日。”

    段承宇看向自己的腿,心底一沉,如此一来,他岂非去不了雁鸣关了

    王妃听罢太医所言,幽怨地看了襄王一眼,复又去问太医段承宇今日发狂的事。

    襄王听儿子伤到骨头,心里难免愧疚,只好安抚段承宇“日子还长,历练有的是机会,你先好好养伤。翰飞那边儿,我会尽快派人去送解药。”

    段承宇看了看自己这条不争气的腿,拧眉抿唇。他满心里焦急,到何时,他才能再见云依斐

    太医给段承宇诊了脉,起身对王妃道“回禀王妃,世子脉象正常,一切无碍。今日发狂一事,怕是医者无力,不如找找方士。”

    王妃只得应下,待太医给段承宇缠好腿后,便命人送了太医回去。

    太医刚走,王妃叫过小厮,命他去找个道士来看看,话未说完,却被段承宇拦下“娘,我没事,不用找了。”

    王妃想着今日见到的情形,依旧不放心,说道“还是请个人来看看,保险些。”

    段承宇笑笑“真的没事,儿子不过是下午小憩时,做了个极可怕的梦罢了。”

    王妃拉着段承宇的手在塌边坐下,关怀道“你梦见什么了”

    往昔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在段承宇脑海中闪过,他扯起嘴角笑笑“没什么,一个梦而已。娘,你和父王回去休息吧。”

    段承宇今日这个样子,王妃哪儿肯回去休息,便一直留在段承宇房中照看他,命人给他熬药,做补汤

    段承宇失去父母十年,骤然相见,自然也想多跟父母呆呆,便没拦着,任由王妃在他屋里忙里忙外,自己则和襄王聊天。这一晚,他们父子俩说的话,加起来恐怕抵得过以往的总数。

    直到夜深,王妃和襄王方才回房。

    襄王夫妻二人前脚刚走,段承宇正要休息,谁知,却见贴身照顾他的小厮季泽面带喜色地跑了进来。

    季泽小跑到段承宇跟前,卖关子道“世子,您猜我给您带来了什么”

    段承宇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敷衍着笑问“什么”

    季泽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边喜滋滋地说“对您来说包治百病的药。”

    他猛地伸手,将书信立在段承宇面前晃了晃,说道“钟小姐派人送来的给您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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