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看到了,常年精于此道的他登时就发现这个难以发觉的细节。与那条街的里正一对,就去陈屠户家蹲守了。

    卢文贺笑道“好在丢失的手实都找回来了,总算与你毫无干系,白担心一场。”只是恰好屠户家与虞家是一个里正,被无辜波及到而已。

    小郎君思忖片刻,让白霜附耳,悄声说了些事情后,白霜默然离开了。

    虞玓送着白霜离开后,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那陈屠户为何会知道手实户籍文书的摆放他与里正的关系很好这些文书理应是收藏在县衙内的深处。若他清楚知道去哪里偷,是否有衙门内部的人告知于他”

    言及最后一句,他眉头微挑,竟有锋芒毕露之感。

    卢文贺捏了块糕点,原是要吃下去,闻言胳膊僵住。

    虞玓安静地看着他,宛如毫无察觉。

    卢文贺讪讪把糕点丢进嘴里,嚼了两口就径直吞下去,连是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他叹了口气压着声音说道“你忒敏锐了些。我阿耶说肯定是衙门里的人走漏了风声,如今正在排查是谁。但是估计没有后文了。”

    虞玓抿唇,心中尚有一个困惑。偷走了手实乡账又有何用按理说征发的名单上已经有了陈家小儿的名字,除非陈屠户能确定这件事做出后,有很大可能会换人。

    难道最开始名单不是陈家小儿

    这些困惑还得等县官审问后才能知晓。

    此事卢文贺原是能派人传个口讯,可卢文贺还是亲自踩着宵禁的点走了这一趟,确实是尽心尽力。好在他们是同坊的住户,在虞玓再次致谢后,卢文贺带着家奴匆匆离开。

    虞玓慢吞吞把余下茶盏内的茶水吃完。一直默默蹲守在柜子顶的黑暗滑落下来,庞大的身躯压在桌案一动不动。

    倘若卢文贺知晓在他坐着的时候,那只令他害怕的大猫全程都蹲在他的头顶,不知他会是何感受

    虞玓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昏暗的光芒稍微亮了些。

    白霜敲了敲门扉,进来把虞玓方才让她去问的事情告知他,而后蹙眉说道“小郎君,这事可与你有碍”

    虞玓淡淡言道,“白霜姐姐,嫌犯已经抓到了,倒是并无大碍。”

    白霜对小郎君向来是信服的,他这般说,她便相信了。在劝说了小郎君早些歇息后,白霜这才掩上了书房的门。

    豆大的光芒中,虞玓的侧脸看不大清楚,唯有那双清透深幽的眼眸泛着湿润的光,让趴着的懒洋洋大猫看得清清楚楚。

    小郎君以手撑脸,低垂着眉不知在看何处。

    半晌后,屋里近乎自言自语地响起虞玓的嗓音,“陈屠户是普通的百姓,他不知道偷走手实乡账的下场,可告知他的那位差役必定是知道的。这是其一。仅仅是毁掉登记的文书不足以让官府更换侍丁的人选,必定还有另一个更强有力的原因。这是其二。”

    小郎君抿唇。

    他方才让白霜姐姐去问过负责采买的刘嫂。

    刘嫂与陈屠户有些买卖接触,对他家娘子最大的印象极为泼辣,张口闭口就是下三路。可饶是如此,因着她风韵犹存,听闻有不少人同她有些不清不楚的皮肉关系。

    且她不通笔墨,大字不识一个。

    那些手实乡账都是以文字记载,假若未曾有人在陈娘子的面前多次叨扰,她为何偏偏会去看关于虞家的手实乡账又或者是有人在陈家看了,然后被陈娘子所知道

    此事或许不如表面只是陈屠户一事这么简单。

    或许与他有关。

    虞玓想着,就看到那只大猫抻了个懒腰,顺带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利齿撩过嘴唇,在散漫中显露出猎食者的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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