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吼她一声,“闭嘴”为了防止她在这里坏了自己的事,赶忙的将他娘轰了出去,顺带将长娆也撵走了,只剩下凝露,和王员外以及他的小厮。
长娆被驱逐在外反而松了一口气,孙二的娘捂着兜里的银票扒在门缝眼里偷偷看里面的情况,门关得牢啥也没看清,声也没听清。
半响之后,门被打开了。
是王员外猛得拉开门,面色不好看拂袖而走,怒气冲冲的,身后跟着他的小厮和凝露,看来这件事情孙二算是谈妥了。长娆下意识的疏了一口气。
孙二他娘怀里的银票没掏出去,自然也就不敢多话,回到了家,她才将忍了一路的话问出来,“我的儿,你为什么说验错了货,还倒贴给那王员外不少银子,如今好了赔了钱不算,还搭进去了一个人。”
凝露瞧起来也不错,百两钱还是值得,这般就送了,他娘心有不甘。
孙二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娘吓得哆嗦,结巴问,“你这是何意吓你老娘”
长娆在旁边忐忑不安,她对孙二的了解可谓一丁点没有,之前一直把他娘俩个当作救苦救难的好心人,自己会错了意,脱了店家掌柜的虎洞,又入孙家的狼窝,所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两个人想起自己的存在,飞来横祸。
孙二老娘吓的正襟危坐起,长娆在这,她被孙二吓的丢了脸子,觉得他不给自己亲娘面子,摆长辈的谱吼他,“当初你走之时说的好,人治好之后便找路子将她发卖了,你娘我为了多挣几个子儿,吃了王员外多少的绊子,才拿下这笔生意的,如今倒好,你给搅黄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倒来怪我的不是你有没有良心,我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们老孙家”
孙二捏了捏鼻梁骨,脑子被她嚷得头慌,几日来劳碌的奔波耗费不少心神,托人开长娆的籍户打点了几天,陪人喝酒这才搞到手,本来算着日子回来,长娆身子将好自己将到,谁知他贪财的老娘迫不及待的就将人卖了
卖得还是镇上有名的商户。
他也没好脸的冷冷道,“说的好听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我当初把她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办事稳妥,你满口应承我,让我以为你明白知晓其中之意,说起来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了,让王员外出了不少的银钱,自己一时花得开心,有没有想过王员外日常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他识得官家路上的人,逢事打点,哪次去不带的都是你这出买的姨娘,若是被官家的人瞧出来她的身份晓了事儿,那点钱也是你死前的惦记了,省着点花”
他一番话说的快速,一字一句的就像砸在他老娘的小腿肚子上,孙二的娘吓得差点没给跪下了,当即拉上孙二的袖子,哭哭啼啼,“娘哪里明白这里的门道,我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不让你亏嘛,哪里省得”
孙二脸色才好了些,他摆手道,“别哭了,王员外那里我已经打点过了,此事声不了张,赶紧的把送出去的李长娆的画像都给收了回来,想办法封住口子,她我已经找好下家了。”
他老娘连滚带爬起来,擦擦眼泪赶忙跑出去寻人收画像了,屋子里只剩下长娆和孙二两人。
长娆不吭声,孙二平息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李小姐,我这孙府你可还住的习惯”语气问侯,就像两人之间乃是初识的朋友一般,客套有礼,全然不见适才的急言快语。
长娆依旧不吭声。
孙二也不卖关子,他摆明了说,“李小姐,鄙人的府上想来是不入您的眼睛,待客之道也不得李小姐的心意。不论这些,尽管我想多留您一些时日,却不被日头允许了,您背景过于深厚,孙府距离京中不算远,若是您被发现了,我一介布衣保不住您,如今你需要远嫁方才妥当。离京远些,才无性命之忧。”
长娆捏紧了拳头,远嫁呵,难道不是将自己发卖吗好为他赚些囊中之私。
孙二不管长娆心绪如何,他话已经挑明,此事没有回旋之地。
随即起身道别,“李小姐休整几日,不久就要上路了。”
孙二一走,长娆通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番,瘫软在地上,离开了爹娘她就是一个任人践踏的弱女子,面对世俗的险恶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听之任之。
想不通的她觉得心中酸涩,委屈不能言,抱住双膝犹如困兽哭了起来,哭声里含了诉不出的苦闷,压抑,隐忍,屈辱,还有她李家儿女,在抄家沦为阶下囚时,就已经消失殆尽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