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害刘婕妤罢。”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始终都是平稳的声线,目光一心一意落在手中的长剑上,人在烛火中立着,周遭的烛火仿若都因她而熠熠生辉起来。

    她说着忽又摇摇头叹息一声,“但纵观这偌大禁庭,只怕此时已经人人都把这笔账算在了本宫头上,良工且告诉本宫,这回,本宫是冤,还是不冤”

    殿中乐声仍旧萦绕不绝,乐师在一旁低眉颔首仿若未闻。

    “娘娘”徐良工面上一时万分踟蹰,抬起头瞧她一眼,思索片刻正欲再开口辩解,却见眼前忽地一道寒光闪过,肩颈处随即落下一道冰凉的分量,冷得人心中一颤。

    他忙在乐声中朝她拱了拱手,如实道“老奴不敢擅自做主,国公爷的意思是圣上长子必须为娘娘所出,如此之举也是为娘娘今后着。”

    “他人不在帝都,眼睛倒时刻未曾离开过”皇后截断他的话,眸中一时冷寒,“何时来的信”

    徐良工只得屈膝认罪,“信送来已有小半月,是老奴自作主张扣下了,娘娘性子仁慈,老奴料想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娘娘不会愿意做,老奴亦不想娘娘脏了手,自当代劳,况且刘婕妤此前便对娘娘颇有微词,若再教她生下皇嗣,依仗加身时只怕免不了当众放肆,老奴本是娘娘手中的利刃,理应防患于未然为娘娘清除一切隐患。”

    这老狐狸,一张嘴三言两语就能翻出朵花儿来

    “今日一个刘婕妤,明日又是谁后宫女人众多,你们难不成要一个个杀尽那你何不干脆将皇上杀了,没有他,哪里来得隐患”

    徐良工不敢回话,气氛便就如此沉寂下去,他也不敢抬头,殿中只有婉扬的乐声一下下敲打在他心上,像擂鼓,震得人胸闷气短。

    难熬的时候通常都会以为时间是凝滞的,他都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直到冒出的冷汗足足浸湿了一整张背,上首才终于又有话音传来。

    “良工与国公相识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了吧”

    皇后微眯起眼睛朝虚空中望了望,“多年不忘初心,良工之忠世上少有,只可惜你的忠心是对国公而非本宫,既然如此,本宫做主,遣你出宫入国公府做个闲散管事可好”

    她话音轻飘飘的,却听得徐良工心惊胆战,他是把主子手里的剑,为主子披荆斩棘才是他的价值,失去价值的利器与废铁也无差别。纵然早猜到先斩后奏必然惹她不悦,却未料想会如此严重,直到了留他不得的地步

    他一时情急,忙又往前膝行了几步,深深叩下去。

    “老奴所思所想一切皆以娘娘为先,绝无二心,老奴知错,请娘娘大刑责罚,老奴以性命担保此事绝没有第二次,今后当对娘娘唯命是从再不敢擅自做主老奴知错了”

    多年的老人了,在宫里无论走到哪里也都是有脸面的,这会子趴在地上折了脊梁,瞧着像只抬不起头的猫啊狗啊

    皇后冷凝他一眼,一时未有发落只由他跪着。

    她低着头执笔落在纸上,过了良久才终于唤他起身,手中拿一封信笺递给他,“派人将此信送给国公。你既不愿出宫,本宫也不勉强,但往后无论他有何吩咐,本宫都要第一时间知晓,也望你别再轻举妄动。”

    徐良工接过信笺忙应了个是,掖起袖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见她起身往里阁妆台那边去,踯躅问了句,“娘娘是否还要前往宁岁宫”

    他原以为怕是不会去了,却又听她淡然嗯了声,“唤人进来伺候梳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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