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故, 晏七不想空手而归, 便吩咐车夫直往城西的京畿大营去,想问问程嘉许所查进度。
    一回生两回熟, 这回见程嘉许无需再有皇后的手谕为证, 侍卫径直领他进去了, 到了会客厅奉上一杯清茶, 左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 便听外头步伐沉沉,来人脚下踩着挥斥方遒的气势踏进了门。
    晏七闻声起身拱手见了个礼, “见过程指挥使。”
    “中官不必多礼,坐。”
    程嘉许朝他抬手示意了下, 随即大步在上首主位落座, 取下的头盔与佩剑撞在木桌上“砰”的一声响。
    晏七瞧对方进门的神色不太好, 想来是公务上遇到了问题, 他知晓不便多问, 便只和言道“常听皇后娘娘说指挥使戍守帝都尽职尽责, 定是辛劳万分,但事务一多难免繁杂,还望指挥使保重身体,勿要轻易动怒。”
    为官者轻易喜怒形于色已是不妥, 面前还是皇后身边的人,程嘉许到底不敢轻慢,听着话面上忙收了神色,爽快笑一声, “多谢中官告诫,害,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多费些心罢了,无碍”
    说着话,有侍从奉上茶来,他该是渴得很,拿起桌上的茶牛饮了一口,才问“中官今日来想必是为皇后娘娘吩咐下官所查之事吧。”
    晏七说是,“因此事涉及国公府侍从张晔与前内侍监徐良工,娘娘格外瞩目,遂教我来看看是否有何进展。”
    程嘉许也应下来,“这些日子确实有些消息送回来,本官已教人整理抄录完毕,派去取的人也快到了,中官稍等片刻。”
    “劳烦指挥使。”晏七道声谢,因心中总隐约记挂着“衡州”这地方,遂先问道“敢问指挥使,衡州那边可有传回来任何消息”
    程嘉许对这处并没有特别注意,稍想了下才回说有,“说是找到了张晔先前每年都要去的一处院子,但那地方早年教一场火烧了个干净,出了人命,故而荒废了许久,时至今日周围许多住户也都已物是人非,想继续追查恐怕不易。”
    “可说了早年具体是哪一年”
    “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就已烧死了人,荒废了,但张晔明明生前不久还去过衡州。
    晏七也不知是何缘由,冥冥之中总觉得那里或许就是解开迷雾的关键,忙站起身朝程嘉许拱手道“望指挥使费心,教底下的兄弟们辛劳些,尽快查明那院子当年起火的详细情况,张晔前往衡州是否还有其他的落脚点,而且若有人在火灾中丧命,张晔这些年前往衡州许是为祭拜,也请查查看他所祭拜之人。”
    他将一应都交代得详细,程嘉许也无推脱,爽快应了,待侍从拿来整理的消息,晏七便要告辞,只临走时,程嘉许又拿出一封信递到他手上,说请他代为转交给程舒怀。
    他是个会做人的,按宫规来说,宫妃原是禁止与家族私自传信的,若触犯宫规被发现,必免不了责罚。
    而皇后统御后宫,只要这信先经由一遍皇后眼前再到程美人手里,那也就是皇后默许了,旁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挑程美人的错,他也可借此再表一表对皇后的忠心与坦诚。
    便如先前国公将家书夹在奏折中直接呈送尚书省是异曲同工。
    晏七心中明白,接过信笺便告辞了,折腾一来回,于傍晚时分赶在宫门关闭前,踏着昏昏日暮回到了栖梧宫。
    这时辰正逢皇后为逝者祝祷之时,偏殿的大门紧闭,晏七也不便进去打扰,先在扶英的偏殿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得那边大门打开,他望了眼,见粟禾扶着皇后正往正殿去。
    晏七这厢便朝扶英告退,扶英也允了,只瞧着他出门的背影撅起嘴喃喃了句,“哼这人现在只顾阿姐都不顾我了”
    扶英的一点怨念晏七自然没听见,听见了恐怕也是笑话她一场。
    皇后跪的久了腿脚不便,遂行得十分缓慢,他自廊下快走了两步上前去,见过了礼便自然往另一侧去搀着她。
    他知晓她牵挂什么,于是不等她问,便先缓声回禀起今日在刑台遇到李故之事。
    “李故与大监是多年至交,由他费心安置,大监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还望娘娘安心。”
    粟禾也附和了句,“是啊,娘娘要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切勿过于伤怀,良工他定是盼着娘娘好的。”
    皇后闻言没有搭话,又问“他也未曾告诉你会将良工葬于何处吗”
    晏七摇头。
    皇后见了心下便也了然,李故到底是有些怨念的,他希望徐良工死后清清静静,再不要和国公府有任何干系。
    “他还有说过些什么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转过脸来看着晏七,平和的目光,温然的语气,甚至不是主子在问奴才。
    晏七直直看着她片刻,仍旧摇头,“没有了。”
    皇后垂下眼睑,噢了声,不再多问。
    待一同进了正殿,晏七从怀里掏出从程嘉许那里得来的消息递给皇后,“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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