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从清若寺回了白府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见闲人,后又匆匆嫁到将军府,连成婚那日都没机会好好瞧一眼这个孩子。
不过,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如今,她与白怀宁都不曾有过深的来往与交谈,这看与不看,实在无关紧要。
她对这个弟弟的认知,也仅限于知晓他乖巧懂事,不善言辞。
白怀宁如此恭敬行礼,白问月倒有些不适应,她缓和面色,声音放低,问道
“怎的不进去”
摇了摇头,身后的随从递上一方三尺长木盒与一纸书信。
白怀宁接过转而交到了白问月的手上。
只道“父亲托我将东西交给二姐。”
“说是故人送予长姐的贺婚礼,前些日子归宁,父亲一时高兴,将此事给忘了。”
“这才托我今日特意送来。”
故人贺婚礼不是为贺同章的事而来的
白问月满腹狐疑,见白怀宁小小年纪,表情坚毅认真,做事一丝不苟,不像说假。
倒有些赞赏他。
夜色渐晚,天气虽在转暖,可刚出四月的夜晚还是依然稍有凉意。
他瘦小羸弱,只着一件青衫,略显单薄。
白问月伸手去扶他的肩膀,挽留的话正欲说出口;
白怀宁却抢先出口,仔细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长姐的手上,那我便要早些回去了,夜深露重,不宜耽搁太久。”
“母亲担心。”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不着痕迹地握了握,然后收回。
白问月扯了扯嘴角,呢喃出声
“也好。”
他果然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得到长姐许可后才敢抬脚移步,又是深深行礼,接着便踏上马车,一路绝尘而返。
白问月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马,轻笑出声。
宋书与从香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不敢动作。
真是,自取其辱。
返身回去的时候,魏央还在书房。
信文审完,他坐在榻上饮茶,似是正在等她。
见她面色不同出去时的自若,轻问出声
“怎么了”
话问出去,看向的却是白问月身后的从香与宋书。
两人未敢言语,只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轻声深呼一口气,白问月又缓缓勾起唇角。
“无事。”
从香将长方木盒与信件放于几案上,白问月将两人打发了下去。
魏央轻扫一眼,想起方才的白五公子探访
“白大人送来的”
白问月颔首,也不与他打哑谜,直言道
“贺同章的死罪已定,谢欢将旨意一压再压,终是无济于事。
父亲无计可施,只能把注意打到你的身上。”
“想来如果单以我一人之力说服你,他也不过是孤注一掷,未抱什么希望。”
魏央静静地坐着,白慕石行事严谨,甚少会做无把握之事。
孤注一掷这样的事,并非他的风格。
“你如何想”
白问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纤指抚过木盒,心中不解。
既是孤注一掷,送来这些东西有何用她细细回想前世,从始至终,也未曾见过白慕石拿出什么木盒来。
这究竟是何物件,能救贺同章
“白怀宁只字未提贺同章的案子,只交给我这两样东西,道是故人送来的新婚贺礼。”白问月解释了一番。
接着素手翻盒,抽板打开,看到一轴画卷。
四目相对,皆是困惑不解。
画轴长约三尺,两人各执一方,后拉展开。
是一副比翼双飞图。
天水一色,鸾鸟振翅,画工炉火纯青,着色素雅斑斓,将一对比翼高飞的青鸾绘制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巧夺天工。
卷纸的表面看起来略显陈旧,色彩也稍有褪却,这画卷看起来,应是有些年份了。
画图的落款,是林府贺生四字。
林府
说起林府,白问月只知晓母亲的本家便是姓林,而她的外公,也正是本朝的前任丞相。
林承。
这画白问月是初见,可纤毫毕现的画功倒颇为熟悉,仔细端详了半晌,发现她竟识得
同这幅画一样笔精色妙的画,她也有一副。
应是出自同人之手。
只是,这作画人,与林府有何关系
匆忙收起画卷,白问月又忙去拆那封信,从信封与纸张的折痕来看,依旧是陈年旧物。
她小心翼翼,仔细翻开,展于几案;魏央卷起画轴,探头同她一起去看。
只见信笔的起首
“我师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