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兴替人整理好推车,颔首道“嫂嫂路上小心”说完也不走,留在原地等林氏离开,望不见时才转身回书塾。

    一回厢房就在案前落座,取笔点墨在信笺上奋笔疾书,端正有力,如铁画银钩,一连洋洋洒洒整篇一页不间断,等待写信头问安时兀地愣住,旋即嘴边绽开一抹苦笑。

    “家中哪里来人识字”他起身点起烛台火,将墨迹未干的信点着,青烟腾地往上,而后被湮灭在灯盏里,是得亲自回去一趟了

    东大街末头有座宅院,占地极广,飞檐翘角,朱门横匾上书着“张府”两个大字,里里外外网了层油花,是镇上有名的财主家,后院小门边角也有讲究,栽了两盆海棠花。

    守门子的下人见前头摇摇晃晃来个婆子,到跟前才认出来,是花柳巷子的覃牙婆,忙赔笑道“什么风把牙婆吹上门来了”

    覃牙婆竖眉寒目道“你个耗子精,没事我便不能来窜门不成好叫你老爷知道,你耽误他大事,仔细你的皮”

    那下人却不惊,笑吟吟地将牙婆迎进门道“牙婆别打趣我了,快些里边请,老爷早吩咐过,若是您来只管领着去见他”

    “算你识相”覃婆子笑骂道“这道儿我比你熟,用不上领,我自个去便是”

    人笑呵呵地应好,等那倭瓜身段颠着碎花步望不见时,他突然冷下脸,碎了口吐沫“没心肝的贼婆子,又不知来祸害哪家姑娘媳妇儿了”

    当今天底下有四种人招惹不得,游僧,乞人,长舌妇,牙婆;

    后者专做伤天害理破人家庭的事儿,常如给东家恶汉牵西家寡妇的门,又比如倒卖好人家的姑娘丫鬟进烟花地,专吃昧良心的钱,家府老爷贪“吃”,素来荤素不忌,寡妇丫头没少拉到屋里,大多便是这牙婆牵头搭线。

    林云芝若是此刻见到哪牙婆必定惊讶,因她今日才同那些姑娘小伙堆里问她同四房的干系。

    覃婆子倒真没说错,这张府院落比自家院子还通透,寻到府主人屋子跟前扣了两下房门,朝内朗道“爷,是我”

    有道粗狂的男声回了句,内屋传来女子嗔声,而后窸窸窣窣响闹后,内屋走出体态圆润,肥头大耳的男子,硕大的脸盘子上还印着口脂,不用细想也知道屋里正在行何事。

    张正阳好事被打搅,心头有些不大好,但又因是覃婆子才没发作,毕竟她每次来都给他送来“好货”,他自然给些脸面,沉声道“覃婆子好些时候没来,可是又寻找什么好货不成”

    覃婆子笑道“是陈货”

    人脸霎时拉下来“便如此你也敢送我跟前来”

    “你别急,且听我说”覃婆子见人翻脸忙解释道“在我这管叫陈货,可搁在张老爷心头那可是天仙也换不来的人。”

    张正阳顿时来了兴趣,砸吧两下嘴问“倒说来听听”

    覃婆子唉了声道“老爷可听过平安村陶家寡妇”只这一言,张正阳登时变色,

    覃婆子乐开道“这之所以喊陈货还是因张老爷呢,老爷自个使钱砸不来,再喊新货岂不是打老爷的嘴”

    张正阳眼角抽了抽,脑海里浮现道倩影,心头止不住发痒,为了能把人弄到手他可是费了大工夫,不仅放钱引他丈夫豪赌,又暗地找人殴打,好不容易盼到人做了寡妇,隔三差五便让那些讨债的上门去催

    他不信美人能消受得住苦日子,到时候他再给人做主还了债,金玉珠宝,陶家寡妇不得感恩戴德,任他上下其手。

    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这头日日熬着,唯恐时候不对抱不得美人归,不曾想没把没人盼来,倒是把覃牙婆给盼来了。

    “你是来挖苦老爷我的”

    覃牙婆道“哪敢,只是不想老爷被蒙蔽,陶家寡妇怕是不会轻易到您府上来喽,人家生意正红火呢,想来要不了多久,前头丈夫欠下的债自个儿就能还清”

    这一说张正阳急了,还清那还有他什么事忙把牙婆往屋子里请,好茶好物供着,又叫下头人取了沓银票。

    覃婆子见着钱,笑呵呵将来龙去脉说清楚。听罢,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喃喃道“如何会这样好日子不过非要受苦”

    覃婆子道“跟着老爷是不愁吃用,但却没个好名声,估摸人家媳妇儿图得就是这个”

    “那这可如何是好”他放不下绮丽,想起来心口就一阵阵发痒,好似旱地脱水的鱼儿,活不长久了,他道“还望牙婆能帮救我命,若是事成,必有重酬”

    覃婆子等的便是这句话,遂招手让他贴耳过来,细细同他说了计谋。张正阳先头震惊,随手越发眼红,连着鼻息都粗重好些,

    他连连点头称赞,拍手道“依牙婆的法子来,若有用得上人手的只管开口,我张府别无他物,便是银子同下人多得使不完。”

    牙婆摆手道“倒不用多少,人便可,你只待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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