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式货车里除了木箱,还堆着七八纸箱冻货,非常随意的垒在木箱旁边,倒是现成的掩体。
    颜霁见状手攀脚蹬爬进车厢,贴边躲在纸箱堆后面。这堆纸箱里装的都是冻货,俨然就是一堆大冰砖,丝丝冒着白烟,冻得颜霁打了个寒战,浑身激起鸡皮疙瘩。
    她浑然不觉,一面警惕盯着楼道,一面伸手敲敲木箱,低声试探“晏灯”
    木箱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嗯。”
    颜霁闻声欣喜若狂“别怕,我救你出来。”
    晏灯的声音虚弱而坚决“你走,我有办法出去。别报警。”
    “嘘,别说话。” 颜霁有折刀撬木箱,眼睛始终不离楼道方向。比她预料的要好,平板小推车简直是个报警器,两个鸭舌帽男人没走到拐角,哐当哐当的声音已经传过来。
    颜霁连忙抱膝缩在货物后面,压低声音叮嘱晏灯“他们来了,你千万别出声。”
    晏灯在木箱里没有回答,她既想颜霁来,又不想她来。现在她真来了,晏灯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两个鸭舌帽男人很随意,搬起纸箱一箱一箱往车上扔,砸得整个车厢地动山摇,哐当哐当乱响,简直像随时要塌。
    也就二三分钟的时间,两人鸭舌帽男人搬完货物。颜霁听他们嘀咕了两句不知说什么,紧接着眼前便一黑,耳边同时响起“嘭、嘭”两声。
    车厢门被关上了。
    颜霁懵了一瞬,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察觉到汽车发动后的微微震动,立即动手继续撬木箱,同时低声提醒晏灯“你小心点,我刀尖可能会伸进去。”
    晏灯在木箱里沉默片刻“小心点,别划到手。”
    颜霁说“我开了手机灯。”
    晏灯“嗯” 一声“我感觉到了。”
    颜霁连忙问“在哪里有缝隙比较好撬。你在有光的位置敲敲箱子告诉我。”
    晏灯躺着漆黑压抑的木箱里,稍一抬头鼻尖就能碰到粗糙的木箱盖。木箱外溢进来的光亮,细细如一根丝缕,仿佛触手可及却无法触碰。
    晏灯注视着那缕光,幽深的眼眸失去焦距,懵懂而恍惚,神情却格外宁静,低喃“你在就有光。”
    颜霁没听清,侧耳靠近木箱“你说什么”
    “快点,很闷。”
    颜霁安慰道“忍一忍,我尽快。”
    说完,她将手机放在上衣口袋里,双手合握用力将刀刃插进木箱缝隙。折刀刀刃很薄,颜霁既担心刀刃撬断了没工具用,也担心刀刃溅射伤了晏灯。
    好在杉木木箱不算结实,颜霁沿边撬开一条缝隙,勉强插入两个手指。她俩指倒勾,奋力往上一抬,长钉拔出一截,木箱盖一角被撬开。
    手机灯光流入木箱,颜霁窥见白肌红唇的晏灯。
    是古棺里不腐不朽的传说,是山野中飘忽不定的灵魅,是夜空里即远又近的星辰。那眼眸黯黯明黑映着几寸耀光,如丝如缕如刀刃,誓要将所有“不可言说”的瑰意都金镶银嵌般镌刻在人心里,生生死死都不离。
    颜霁心脏“扑通”乱跳,连忙错开对视,开玩笑的说“这些绑匪是劫财还是劫色”
    晏灯反问“你呢”
    颜霁握着刀专心撬木板盖,闻言不解“我”
    晏灯抬起手,指尖贴着刀背慢慢划过,贴着颜霁食指侧边蹭了一下。
    轻柔微软的触感蔓延,颜霁觉得整个虎口、掌心、手背都有些痒。她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指侧,状若无事的问“怎么了”
    晏灯竖起指尖,莹白手指沾了一点黑色。
    颜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管像被挤扁的小牙膏盒的东西,解释道“刚不小心碰到了,我在这个车轮胎花纹里挤了一管黑色丙烯颜料。你说别报警可能晚了,我上车之前给栖梧山派出所所长发了消息。另外之前给我两个朋友发了延迟邮件,一个小时之后就发出。不过现在三更半夜,她们今天未必能看到。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出去。”
    晏灯问“你有很多朋友”
    颜霁正专心撬箱子,闻言笑道“就两个,老师说黄金易得,朋友难求。”
    晏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那你运气挺好。”
    颜霁担心她在木箱里憋闷,有心陪她说些话“嗯,我运气一直很好,总是碰到好心人。小时候生病遇到老师,在学校被欺负遇到赵小兵,大学遇到好同学,打工遇到好上司。这几天有些倒霉,可也正好遇到你,说明我运气真的很好。”
    木箱里沉默片刻,隐隐听见晏灯问了句“怕吗”
    颜霁收起折刀,双手抓住木板,奋力往上一拉,只听“嘣、嘣”数声几根长钉脱漏,木箱盖掀开三十度的角。颜霁说了声小心,抬脚踩在木箱边缘,双手掌心扣着粗糙的木板边缘,改拉为推,猛地一发力将木盖掀开。
    颜霁将木盖推到一边,将手伸向晏灯“往车厢里爬的时候,我手脚发软差点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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