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了大腿一把,疼得呲牙咧嘴。

    没做梦啊,啥玩意啊这

    裴冬细细碎碎讲故事,乔扶听寻思这关琮还站在院外,如果只是说故事的话要不要把他喊进来一起听,再倒点儿茶、上几盘点心。

    想了想,大概每个人都不太乐意自己的悲惨史被太多人知道,乔扶听只好压下这个念头。

    关琮啊,不是我不关心你,实在是这么做不太给人面子。

    说实话,听裴冬讲故事其实还挺享受的。

    她嗓音本就细婉,现在的语气又分外柔和,听着让人格外放松,只沉浸在故事之中。

    裴冬终于说到了自己来昆山的那天。

    “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师尊将我带上山,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师姐站在山门前”

    乔扶听一怔。

    “师妹记错了,那天在下大雪,我没站在山门前,因为路被堵了,我是在剑阁等的你们。”

    乔扶听记得很清楚,因为原著中对裴冬进昆山这一段描写得很详细,尤其是原主的第一次出场,就再作死不过,直接让所有读者确定了这个角色是个反派。

    裴冬“咦”了一声,仔细想了想,苦笑道“大概是那会儿魔气尚未压制,我疼得意识模糊,记不清了。”

    这倒有可能,毕竟裴冬流亡的两年基本都是浑浑噩噩渡过的。

    乔扶听点点头,随口安慰“好在师妹现在没事了。”

    裴冬接着讲故事。

    “我记得后来便是春节,据说师尊难得在昆山过一次年,我们都高兴极了,争着要坐在师尊身边。”

    她又只说对了一半。

    裴冬那会儿初来乍到,就算柳慎言对她好,她对柳慎言的感情也尚且敬畏远大于亲近,又哪里会和乔扶听争坐柳慎言身边。

    乔扶听指正道“师妹又记错了,当时你并未和我争。”

    此时,她已经隐隐发觉了裴冬的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次故意的错误都被指出,裴冬心想莫不是自己多心,但不肯轻易放弃,便接着说“春节过后,师尊看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说要教我人间剑法,当时师姐还挺不高兴的”

    乔扶听听着。

    “师姐拉着师尊问,为什么也要教我人间剑法,是不是真的准备将我收为第二位亲传弟子,师尊答是之后,师姐闹了好一阵子,我还为此事,心中责怪过师姐。”

    裴冬说完了,一双眼睛定定看向乔扶听。

    乔扶听很平静地回望她。

    乔扶听说“师妹,你到底想试探什么”

    “我不信你会记错这件事情。”

    “明明我闹过之后,师尊确实犹豫了。”

    “他甚至问了我不收徒你是否就能够克制,我当时怔愣没有回答,师尊才确定要将你收下的。”

    从前乔扶听很不理解这段剧情。

    柳慎言对原主说的“克制”,到底指什么。

    按照当时的剧情发展,柳慎言并不知道原主心仪自己,这“克制”一说又来得突然,许多读者看得莫名,争议颇多。

    有人说柳慎言就是知道了原主的心意,也有人说如果是按照柳慎言的人设,知道徒弟爱慕自己,八成是要断了徒弟的念想,再把徒弟扔外面去历练的。

    她是倾向于第二个说法的,但是始终想不明白到底需要“克制”什么。

    她现在知道了。

    柳慎言清楚乔扶听体内的煞气不好控制,问的是煞气。

    原主也许是因为没有信心,也许是出于心虚毕竟她和谭寻偷偷定下协定,要谭寻将煞气炼化为己用。

    无论何种原因,她当时的犹豫,让柳慎言确定了收徒的心思。

    这一小段剧情在这段时间中她想了无数遍,熟得不能再熟。

    有一句话叫事不过三。

    裴冬是个再严谨细致不过的人,第一次说错,可以说她痛到意识模糊记错了,第二次、第三次就说不过去了。

    难怪她要将关琮调开。

    裴冬看着乔扶听,收去了之前温和的伪装。

    事已至此,她不打算再掩饰“乔扶听,你不知道你最近很奇怪吗。”

    “以你的性格,应该和我不死不休。”

    “为什么还剑”

    “为什么非要赢得观剑会”

    “为什么做出一副对我并无敌意的假象”

    三句连问,直接把乔扶听的火气砸出来了。

    若不是裴冬代表着风暴,她或许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昆山外门弟子,每日混吃混喝,最苦恼的事情可能只是今日师门交待了什么杂物,晚上要很晚才能吃到晚饭。

    而现在呢

    朝不保夕,提心吊胆。

    最好笑的是,小心翼翼还剑给她,倒是自己的错了

    于是乔扶听也懒得再装。

    她本来就生得一副冷傲面孔,此时撕破淡定面具,一双眼睛浸在厚厚冰霜之中,让人望之则感觉身处数九寒冬。

    乔扶听说“按你对我的了解”

    “你了解我什么”

    “你也就认识了我半年,我们之前说的话加起来,都没今天晚上一口气说得多。”

    “你说你了解我”

    乔扶听讥讽一笑“在梦里吗”

    裴冬怔住了。

    这不对。

    乔扶听应该暴怒,应该破口大骂,应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配。

    应该做一切像她从前一样无赖丢脸又下作的事情。

    就是不应该这么冷静地嘲讽自己。

    裴冬看人向来准得可怕,按照裴冬对她的了解

    她到底了解过乔扶听多少

    素来伶牙俐齿的裴冬突然语塞。

    眼前的剑阁大师姐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被什么妖邪夺舍了。

    乔扶听还是乔扶听。

    她就是做了截然相反的事情。

    原因不需要向裴冬解释。

    裴冬沉默半晌,深深看一眼乔扶听,转身离开了。

    裴冬一走,在门口待了接近一个时辰的关琮赶紧进了院子,将乔扶听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你没事吧”

    乔扶听还保持着刚刚高贵冷艳的样子,气势十足“没事。”

    “我刚刚在门口,”关琮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听到你说话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关琮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他和乔扶听相处这么久,还没见过她发怒,这是第一次。

    乔扶听想了想,冷静说“没什么好说的,她找骂。”

    关琮懵懵的“哦”了一声。

    当晚,乔扶听盘坐着冥想。

    她的那股气过了,现在回味起裴冬的话。

    突然一身冷汗。

    卧槽。

    这该死的裴冬。

    居然发现了这个乔扶听不是以前那个乔扶听,还要把这个乔扶听揪出来。

    她想干嘛

    抓到把柄上报给谁啊

    昆山好可怕,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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