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场晃晃关琮的脑子,十成十能听到大海在里面波涛汹涌。
女修出手了。
她手中折扇展开,一甩,扇缘出现数点寒光,原来是把兵刃藏在了扇骨之中。
她腰身一扭,全力将手中折扇旋转着掷出,送向关琮肩头。
她还是留了手的,考虑到关琮目不能视,没有击向咽喉。
众人摒住呼吸,想看那白布覆眼的少年如何躲过这一招。
关琮不知道众人现在的想法,他只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好。
没了眼前扰人的景象,他心静下来,脸颊上滚烫的温度渐渐褪去。
失去了光明,四面八方的喧闹、山谷中温凉的风、晨露的青涩、朝阳的温度,在他剩下的四感中清晰起来。
尖锐的破风声更是逃无可逃。
他不疾不徐抬起手,斩出一道剑弧。
“铛”
扇子被拦下了。
折扇一击即退,又旋转着回到了女修的手中。
那折扇不知道是怎么控制的,回到女修手上之后,停也不停,又流星一般飞出,扇缘寒芒连成一片,割裂空气的长啸刺耳地响起,裹挟灵力卷向关琮。
关琮只微微侧首,便挥剑,柔和的灵力连成一片雾气,聚而不散。
云起。
折扇一头扎进连绵的云雾,动弹不得。
女修心中暗惊,手上法诀捏得飞快,才将扇子收回。
她连出数招,都被关琮一一破解,一张俏脸登时青青白白,又惊又气。
情况一直僵持在女修攻、关琮守的局面上,观众看久了,觉得无趣,逐渐将目光投向其他两个战场。
女修也逐渐失去耐心,又一次将折扇唤回时动作大了些,衣袍带起一片猎猎风声。
就在此时,突变忽起
关琮与女修之前,亮起了一弯月光。
细看去却是关琮挥出的剑光,利如新月,奔涌向女修怀中。
见月亮奔自己而来,又霍然炸开,散作数片清霜,女修脸色惨白,手中折扇连挥,击碎大半,却力有不逮,剩下小半擦身而过,最近的一片将将掠过她咽喉。
先前她出了不知多少招,都没有用,而今关琮只一招,她便狼狈至此。
这一战是无法获胜了。
女修将折扇往手心一握,抱拳扬声道“我认输”
关琮摘下眼前的布,站在一地碎霜中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他模样本来就好看,此时这一笑透着难言的清俊,之前面对女修遮眼的举动又为他攒足了人气,一时间观战区的人纷纷被他这一笑晃了眼睛,立刻有女修红着脸向身边的昆山弟子打听此人是谁。
乔扶听穿着昆山弟子的白袍,当然也有人问她。
“请问这位道友,你可认识场中那位公子”
乔扶听在想事情,于是毫不犹豫地说“不认识。”
女修很是失望,只能转头询问别人。
乔扶听在想,要用什么姿势锤爆关琮的头。
起凤池上的输赢暂且不论,难道以后行走江湖,面对相似情况,他也要如此作为吗
嫌脑袋在脖子上待得稳了
除此之外,就是关琮刚刚用出来的两招。
两招气象不同,一云起,一月出,看起来大相径庭。
但是乔扶听认识。
应该说,所有的昆山弟子,但凡是学了昆山剑法的,都应该认识。
可是此时昆山弟子脸上一片兴奋,讨论的全是场上的师兄用的是哪一招,为什么看起来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云与月,对应的昆山剑法只有一招,是基础中的基础。
起手招,云破月明。
云破月明作为起手招,当然用来起势,攻击性不强。
但在关琮手中,这一招拆作两招,云破改作云起,月明改作月出。
一守一攻,可固局也可破势。
这种不拘泥于固定招式的风格,颇有些像关琮之前向她展示过的“倦鸟归巢”。
乔扶听在剑一事上非常敏锐,她感觉这应该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她是这么想的,就这么问了。
把关琮蒙眼一事严肃地再三强调之后,面对羞愧得差点钻进地面的关琮,乔扶听话锋一转。
“你今天用的那招,”乔扶听比划了一下关琮当时的动作“是不是和之前的倦鸟归巢一样,是那位高人指点的”
关琮很是惊讶道“师妹看出来了确实是。”
乔扶听对这位在昆山中的高人很好奇,除了柳慎言之外,这还是她知道的第一个于剑法上超脱众人的人物。
既然在昆山,又精通剑法,是不是和柳慎言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关,会不会也像柳慎言一样,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呢
乔扶听对当初药阁那包不知用途的草药耿耿于怀,柳慎言又外出,天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回来,谭寻看着又实在不像个好东西,她不肯放过这微小的可能,问“不知师兄可否为我引见”
关琮对她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这次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行。”
他说“不是我不答应为师妹引见,那位前辈来我器阁的时间很随意,频繁的时候隔月便来,有时候隔长些,半年或是一年再来也有的,指点我剑法也只是在心情好时,他若是不愿意,我是连面都见不到的。”
乔扶听疑惑“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去了器阁的”
“他会与师尊在房中探讨铸器的方法,”关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有一次听到他们好像在谈论怎么修补损坏的兵器。”
能和器阁阁主谈论铸器,于此一道上肯定不止略知皮毛,最少也得是精通吧,说不准,甚至是一位铸器大师
既懂铸器,又懂剑术,这是个什么人物
乔扶听回忆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没从原著中回忆起这么一个角色。
留给她回忆的时间并不多,属于她的那两场与结丹修士的比试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