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八十一寨。剩下来的苗族子民就被迫离开黄河,不断往南搬迁。苗族衣服的肩膀上有三条杠杠,就是说我们被逐出了浊水河、清水河跟湘水的经历。”

    浊水河是黄河,清水河是长江还能够推测,但罗金根用浓重的土语讲述的这段神话,让江珧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记忆中,蚩尤是九黎族的部落酋长,居住在黄河流域,黄帝打败炎帝之后,与蚩尤在涿鹿大战,最终将他擒杀,九黎族被迫迁移,演变成西南许多少数民族。而这赤龙公、黄龙公还有雷老五都是谁呢她没有打断罗金根的话,请他继续表演法术。

    举行完祭拜仪式,罗金根拿出了一张粗糙的黄纸让众人检查,那确实是张普通的纸,画黄符就是用的这种。罗金根把纸剪成个人形模样,在眉心和胸口画了几个鬼符,再用钉子钉在门板上。他低低念诵了几声听不懂的咒语,端起烧过黄符的水碗,把纸人的双臂粘在碗边缘,然后轻轻松开了手。奇怪的事发生了,盛满水的碗居然被纸人牢牢托举住了

    江珧向前凑了几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观察,依然没法任何作弊的迹象。为了加强震撼力,罗金根又拿出一柄砍柴的小斧头缓缓放进碗中。纹丝未动纸人的双臂只是更加紧绷,并没有撕裂晃动的迹象。

    纸、水碗、碗中的水、斧头都未作假,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张脆弱的纸托起数斤重量

    罗金根并不畏惧镜头,很坦然地让梁厚靠近拍摄,“可以再近些,再近些。我这术不怕人看,跟电视上变鸽子兔儿的不一样,都是真嘚。”

    江珧百思不得其解。图南出发前就告诉大家,这次的观众来信并没有妖气,只是为了凑档期才千里迢迢赶来。她本能地向图南投出了求解惑的眼神。

    “哎,我也来凑个热闹,纸和剪子借我用用哈”图南不请自拿,从罗金根那里取了材料,也剪成一个尺把长的小人。“写点什么呢嗯,那就召唤个atv之灵好了。”他刷刷刷在纸人脑袋上涂了个电视台的徽记,一根钉子钉在门板上。

    罗金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一时又想不出理由阻止。图南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天灵灵地灵灵,电台台长快显灵,升职加薪指望你,和谐社会很稳定”,然后把之前那个水碗粘在纸人双臂上。碗开始并不牢靠,图南微微调整位置,似乎在摸索支撑点,然后便试探着松开了手。

    撑住了atv纸人居然也捧住了碗

    巫师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又是愤怒又是尴尬。图南喜笑颜开,像羞辱李悟一时开动了毒舌“你们这些湘西骗子,真是不长进,几百年玩得还是老一套把戏。纸是纤维韧性大的草纸,只要找准平衡,不超过纤维承重极限值,抱起一只水碗很简单。一般人想不到纸张也能有这样的韧性,法术就是利用了人的思维盲点。法师啊,还有什么真货晒晒吗黑蛋驱邪断索重接还是压轴绝技湘西赶尸术”

    罗金根的魔术被当场拆穿,气得浑身哆嗦,他可没有李悟一圆滑善辩的本事,被图南噎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对着黑洞洞的镜头,他愤怒地把碗摔了个粉碎“老汉是没有天分,今天就算认栽了。可是我们苗族人会赶尸不是假嘚有真本事的那个尸官住在深山老林里面,你们这些嚣张的娃娃,有能耐去heizao寨找他试试”说罢连轰带赶,把摄制组踢出门外。

    图南没事人一样,问“素材有多少”

    梁厚答“只有二十六分钟。”

    “够了,路上再拍点山山水水民族风情神话传说之类的,能剪出两集呢。收工收工,打道回府”

    江珧一头雾水“你们听清没有,他说的是什么寨黑灶黑枣”

    “没听清,谁管他说什么我们回去吃午饭”

    江珧无奈“你这吃货,早餐刚下去不到半小时好吧还有,罗金根说的那个蚩尤神话你听过没有”

    图南断然表示一无所知“赤龙公黄龙公那个我怎么知道是谁。”

    “咦,你不是已经活了很久的大妖魔吗应该亲身经历过这些时代的啊。”

    “讨厌,人家才刚刚一两千岁,年纪轻得很呢。”图南眨巴着凤眼,摆出“姑娘我年方二八,很傻很天真”的欠揍模样。江珧被他雷的毛发一竦,当即住口,不再给自己添堵了。回到房间,她照例把采访过程记录下来,文字落在纸张上,思维顿时清晰很多。

    火为赤色,赤龙公指向明确。蚩尤在与炎黄二帝的斗争中失败,那么赤龙公和黄龙公很可能就是炎黄的代称。那雷老五呢雷公的传说出现年代跟道教同时,也就是不超过一千八百年,或许在五千年前的上古时代,还有另一位司雷的神

    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吃好玩的,大魔王觉得无聊,下令当天撤退,梁厚言言他们便收拾行李,准备跟乡政府的同志打个招呼就开拔。结果去了才发现办公地点空无一人,只留了一个看门的老大爷。一问,说是早上垮山了,土石把一辆中巴车冲下悬崖,所有领导都去现场了。

    嘎坝乡地处深山,进出就指望这一条坑洼不平的山路。摄制组赶到现场,发现山体滑坡那段路面被大量土石淹没,看情形天都不一定能清理出来。图南揪住一个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询问情况,那人满脸焦急道“掉下去的车子找到了,可人没了”

    “人没了全都死了”

    “不是,是哎,到处都是血,可车是空的,没有身体呀”

    江珧等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路堵住走不了,他们干脆徒步绕远路下山,到悬崖底下看看现场。悬崖净高两百多米,这一绕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到了地方已经日上中天了。一堆钢铁残骸躺在碎石上,要仔细打量才能看出这曾经是一辆中巴车。乡里的几个医护人员早就到了,但此时也只是茫然地站着。

    江珧问一个大夫模样中年男人“阿叔,有幸存人员吗”他木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车里面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

    “那么可能幸存者自己爬出车,然后寻找救援去了”

    那大夫很是迷茫“你瞧这车都摔成铁疙瘩了,怎么可能没人死亡重伤只靠残留的血量和断肢推断,也不可能啊

    江珧他们靠近几步观察,只见中巴车里淡蓝色的坐垫套上浸满鲜血,几条手脚散布在车周围,看样子是坠落时车体翻滚掉出来的。

    小小一个乡,几乎人人都能攀上亲戚关系,一下子消失了二十多人,乡亲们谁能不急。男女老少组成上百人的搜救队伍山上山下四处寻找,可到了晚上,仍然没有发现幸存者或者尸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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