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说。
    她自己就是为着给先太后冲喜才做了皇后,三四十年过去,好像又是一个轮回。
    先是归德匆匆忙忙被安排了个正妃。家世倒还过得去,正是太子党的老熟人,工部侍郎沈峤之女沈依嵘,只是据说性情急躁,天天和归德吵架拌嘴,似乎还动了手。
    归德那里热热闹闹,可恒帝的病并没有起色。
    温皇后干脆找人从乡下挑了个平民的女儿,据说出生时辰很吉利,直接封了贵人,收入恒帝后宫。
    做戏做全套,温皇后说宫里近来少有喜事,邀请了亲近宗室,办了场像模像样的家宴,充作典礼。
    这宴席有多荒诞,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皎皎一走进门,正看到柔嘉对着皇后翻白眼。
    她惊了一惊,有点心虚,又忍不住想笑柔嘉贵妃还真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挑衅皇后。
    可要是忍耐得住,不飞扬跋扈,那也不是她了。
    皎皎摇了摇头,浅浅一笑。
    为了应景,她今日难得穿了娇艳的松叶牡丹红衣裙,飞仙髻上垂落细碎珠链和烟粉玉纱,娇娇袅袅走进来,霎时间点亮异常沉闷的厅堂,犹如春风送进来一小朵桃花
    不见得多么惹眼,但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代表着春天和美的全部含义。
    归德看一眼容色摄人的妹妹,再看一眼身边新婚的王妃,更觉得沈依嵘哪儿哪儿都俗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将人铲出去。
    而落在归彻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皎皎去向恒帝贺喜,恒帝只不冷不热哼了一声。
    她神色并不难堪,垂着眼睛,乖乖巧巧向温皇后、柔嘉贵妃等几位妃子,包括那新封的贵人一一问好,最后走过来,经过归衍、归德和他
    经过他,走到归衡面前。
    她似乎停了停,又似乎没有,一眨眼就在归衡身边落座,徒留下视线里一点晕红和隐约的香气。
    归彻眼底却浮起一点没道理的遗憾。
    为什么他不是恒帝最末的儿子呢
    恒帝精神不济,很快便由黎公公搀着回了暖阁。
    归衍也不耐烦这样的场面,又迫于温皇后的眼神,不得不留下,整个人坐立不安;归德和沈依嵘又吵了起来,贴着归彻的耳朵,好像两只大马蜂围着他转。
    如果是平时,他大概已经笑着去找归衍喝酒,安抚他的情绪;或者劝坐在他左边的归德两句,不要和新娘子置气。
    一团骚乱经过他三言两语,很快就能平息。
    这样的事他做起来轻松随意,根本不费力气。
    只是他现在精力,全在另一边。
    归衡和皎皎那一边。
    比起归德那一对的吵吵闹闹,这两人就安静多了。归衡沉默寡言惯了,只是皎皎不知为什么,也安静得出奇,拿乌木镶银的筷子在眼前挑挑拣拣。
    归衡看不下去,夹出圆圆的鸡汁虾肉丸,放到她碗里“这里。”
    皎皎垂着长睫,声音又轻又软“我找到了的”
    “只是夹不起来。”归衡的语声里带着点笑。
    皎皎慢吞吞嚼着肉丸子,没有反驳。
    两个人有好一阵没再说话。
    只是归衡不知不觉承担起皎皎身后宫人的任务。归彻冷眼看着,归衡夹过去的菜,皎皎似乎没有不喜欢的,粉彩小碗里堆起来一小堆,又很快消下去。
    直到皎皎伸手去拿一边的桂花酒,归衡这才伸出手拦住。
    “皎皎。”归衡侧头看她,眼眸黑沉。“又想喝酒”
    宫制的甜酒,喝一些也无妨。
    然而皎皎立刻收回手,磕磕巴巴“不、不喝。”
    不敢喝。
    归衡的目光掠过小公主逐渐染上红晕的脸,在她还有些微红肿的唇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一会儿,随即转过头,看向归彻。
    一直盯着两人的俊美青年微微一滞。
    “五弟怎么只顾着和皎皎说话。”一瞬之后,归彻重新戴上无往不胜的温和面具,温声道,“咱们兄弟也许久没有一处喝酒了。”
    归衡冷声道“是从未。”
    归彻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无从辩解。
    兄弟们凑到一处自然是要饮酒作乐的,只是从前,“兄弟们”里,从来都不包括归衡。
    归彻望着对方黑沉无光的眼睛,喉头发涩。
    “哥哥”小公主注意到两人无声的对峙,不安地轻轻叫了一声。
    她连声音也像一片花瓣儿,清甜柔软。
    归彻正要答话,归衡已经淡淡开口“没事。”
    归彻闭上嘴巴。
    怎么忘了,小公主虽然有四名兄长,她口中的“哥哥”,永远单指那一个人。
    归彻坐回去,给自己倒了杯酒,抬手饮下。昳丽的桃花眼中,神情变幻莫测。
    宴席结束回宫的路上,内侍阿容看归彻脸上罕见地全无笑意,心里打着鼓。
    “阿容。”归彻看着前方长长的宫道,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老五和皎皎有些不一样”
    宴席上阿容就在他身后侍立,要论视角,倒比一直坐着的归彻还要更好些。
    然而阿容只是纳闷“奴婢倒没发觉什么不同。”
    无非是只同公主说话,又帮公主布菜,管着她不许喝酒而公主也听话。
    这两个人,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他想了想,补上一句,“宁王殿下对公主一直颇为照顾,公主也一直很听宁王殿下的话。”
    归彻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很少有人见过他不笑的样子。仿佛潮水退去,露出尖锐的灰岩,归彻冷淡的目光异常叫人胆寒。
    阿容瑟缩一下,只听归彻缓缓地,“你有没有觉得,皎皎好像有点害怕他”
    作者有话要说皎皎什么害怕,是害羞。
    总是阴谋论的牡丹四哥,朝错误的方向打开了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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