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子里,沙哑声音伴随凛冽寒风灌入耳膜,潮水般的死寂消退,肺腔倒灌进大团腐败刺鼻的气味,刺得人一激灵。

    趴在地上的男生突然挺直了身体。

    明朗睁开眼睛,光线落入眼底,泛起一股强烈的湿意,浓墨似得暗芒划开眼底,蓦地透出强烈光彩,像一团火,陡然坠落。

    “哈”

    古怪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明朗仰头注视着这群小混混,明明是仰视角度,身处劣局,却能一瞬卷起浓重寒意,少年的眼神却恰似某种冷血动物,甚至连琥珀色的眸子都像极了。

    “操你t笑什么呢”似乎要掩饰自己的心虚,那人说完一抬手,几个黄毛小混混一拥而上。

    明朗眼眸微闪,甚至越发畅快愉悦的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一句话在他唇角徘徊半晌,悱恻缠绵胜似情人的喃语,甫一出口,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明朗眼睛发热,眼睑下垂遮住眼中闪烁的凶芒。

    他竟然回来了。

    还是这一天

    他明明已经死了。被人撞死,灵魂徘徊数天,却没一个人为他收尸,直至尸体腐烂才被发现。

    而他一直以来以为面恶心慈的家人在自己死后喜极而泣,互相奔走甚至公开在媒体面前污蔑他不可否认,上辈子的自己活的到底有多憋屈,以死亡为代价才让他终于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

    明朗抚摸胸口,那颗鲜活的心脏正在胸膛内鲜活跳动。

    他还活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混混头子已经喝令开打。

    男人目光轻蔑,显然并没将明朗放在心上。也是,明朗身形偏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还不如他手下小弟。

    看着小弟们一哄而上,混混头子掐灭手里的烟,碾了碾正准备过把装逼的瘾,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打断他的动作。

    嗯

    混混头子猛地抬头,眼前掠过一阵风,蓦地瞳孔猛缩,下垂的脚直勾勾抬起来,“咔嚓”一声,他听到声音,明朗已经狠狠踩中他膝盖,快准狠

    “啊啊啊”

    巷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深夜过路人听见后都不由自主的裹紧衣服,匆匆而去。

    明朗眼神平淡的看着脚下的男人,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柔和微笑,微俯下身,语气飘忽“疼吗”

    混混头子浑身一震,忙不迭点头,浑身汗湿,耸肩低头,踩压的左腿一直在颤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饶,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听语气倒是很诚恳,明朗眼皮子掀开,视线掠过男人发抖的面皮,仿佛心软一样别开眼,语气不明道“是啊,知错就改”

    他说着抬脚,踩着男人膝盖的裤腿留下深深印痕,男人感激又惧怕的收回手,缓缓放在腰间

    “去死吧啊”

    惨烈的嚎叫一瞬灌满小巷,明朗踩着他的膝盖骨甚至狠狠碾了碾脚尖,果然听见男人惨呼,看混混身躯颤抖。

    明朗笑的好灿烂,像是落满了盈盈星光。

    “你是个什么东西”确认过男人再没反击力气之后,明朗出声,脚尖挑起长刀轻巧落入掌心。

    明朗比划着,裹着寒光的刀刃落在男人脸上。

    冰凉的刀锋贴着皮肤,即使是枯燥的夏夜也叫男人一瞬竖起汗毛,惊惶交加,耳畔却落下明朗干净清朗的嗓音,仿佛在头顶炸裂“你算个什么东西,谁指使你来的”

    直到此刻混混头子才清楚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什么让自己眼瞎到这种地步,眼前这人才不是任人宰割软弱可欺的羔羊,而是会吃人的凶兽

    混混头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哀求他“没,没别人,是我自己”

    “嗤”

    明朗勾起唇角,嘲讽的眼神落在男人脊背上。

    那种明晃晃仿佛已经洞察一切的目光叫人如芒在背,男人难耐的伏下身体,冷冰冰刀面如影随形般拍打着他的脸。

    明朗厌烦的看着他的作态,目光一片冷然,似乎不经意一抖,刀刃割破皮肤,鲜血一下子涌出来。

    明朗意味深长道“痛吗”

    男人匍匐着点头,心里怕的要死又恨的厉害。

    “痛才好,你撒谎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了,刘洋,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

    “未成年,杀人无罪呢。”这句话轻飘飘落下,砸的男人头晕目眩,心脏狂跳,脸上再没一丝血色,低下头抠挖地面,除了手指,他浑身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

    等他想求饶才发现自己竟惧怕的连话都说不出,脑子里塞满了恐惧。

    他清楚认识到,明朗并没说谎,他是认真的。再大的仇恨在生死面前都没了重量,他现在只求活命,当即哑着嗓子将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夜色粘稠的沉重,朦胧灯光下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巷子里诡异的安静。

    怎么回事

    男生摇晃着靠近,耳朵动了动,毫无响动,甚至连臆想中的痛呼都没一声,他心里登时想起不好的念头,这群混混该不会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吧

    这样想着加快脚步,来人并没遮掩动作,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引起明朗注意,他眉梢一挑,时间太久,倒是叫他忘了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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