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替死鬼挡箭牌了

    内奸

    思及这一年来天军的惨败,黄仁心中如坠寒渊。众天将早有怀疑,但是怎么查也只是查出了几个小喽啰。他们知道将领上层中肯定有魔族奸细,但是却怎么也不会往那个人身上怀疑

    情势危急,黄仁平日里最巧舌如簧的一张嘴张了张,却是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低头悔道“属下有罪,属下该死,属下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护殿下逃出此地”

    润玉冷笑一声道“靠你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来救,本帅还丢不起这人。”

    兽面君之所以如此令人胆寒,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和魔尊冥城王一样手段残忍及其血腥,喜欢享受杀戮带来的快感。

    迷雾森林中的空地上,众天界新兵完全无力抵抗。前一刻还在嬉笑打闹的同伴下一刻就变成了无数碎裂的尸块,无数的头颅和内脏交错堆叠。

    魔军们将天兵层层包围,渐渐收紧,就像是被圈住的待宰羔羊。

    “不用急。”从那群兽面军中走出一个浑身都笼罩在漆黑斗篷里的魔将,他赤红的双眼在众人身上打量,最后钉在润玉身上,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正在吐着信子。

    “反正,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要死包括你,夜神大殿”

    都尉手持长剑站在最前面,呸了一声

    “放你娘的狗屁要杀主帅,先过老子这一关”

    他的身后,是只剩下三百不到的新兵,一个个脸色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浑身在抖,却仍手握刀剑将润玉和黄仁护在中间。

    而黄仁亦是手持判官笔挡在了润玉身前。他没有回头,望着被激怒的魔将手中逐渐升腾起的黑雾,声音绝望而坚定“殿下,此次凶多吉少,待会我等会拼死拖得一息,望殿下能抓住机会逃出此地”

    润玉上下打量了黄仁一眼,冷冷道“管好你自己就行。”

    黄仁只觉得这个夜神到现在还在闹脾气不会分辨事情轻重缓急,额间青筋直跳。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乾坤挪移符很是粗暴的往后一塞,还推了他一把。然后瞪大了眼看着那道邪恶诡谲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雾在即将要接触到最前面持刀而立的都尉的身体时,就仿佛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屏障般轰然一震。

    那个魔将的身体被突然反弹回来的巨大冲击力撞的退后了好多步。他回过头,满是恶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粗粝的嗓子像是拉扯着的破旧风箱。

    “谁”

    润玉上前几步,轻轻解开了披风。犹如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幽蓝而轻盈的披风顿时化成了一股调皮活泼的灵力,围绕在那挺拔如竹的身影周围,逐渐散发着恐怖的阴寒之力。

    他一步一步从队伍中间走到了队伍面前。随着他的步伐,一道无形的气息逐渐扩大将整个魔军都笼罩在其中,就像魔军包围着天军一样,此事此刻的他们,亦是被这道如气息给包围了。

    凛冽,而威严。

    领头的那个魔将赤色的瞳孔顿时收缩成线,他望着被包围在中间,却仿佛在接受众人朝拜似的人影,沙哑的声音中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怎么可能、你连天劫都渡不过,怎么能对我们用出灵域”

    灵域中,言即法则。

    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修为,但是必须要实力碾压。如上仙碾压人仙,上神碾压上仙一般。

    现在润玉的灵域能笼罩住整个魔军,就是说他们八千兽面军加在一起,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远远不是。

    闻言,润玉看了他一眼。

    魔将这才发现对方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睛此刻却变成了骇然幽深的蓝。

    “杀你几个魔族而已,又何须渡天劫”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不用再装下去了,润玉伸出了手,手心摊开。动作很慢,却很优雅。

    他的嘴唇张合,道“生。”

    顿时,这整片灵域内的时空都变的缓慢了起来。

    在魔军们惊疑不定的视线中,天空忽然飘洒出幽蓝色的冰花,它们像雪花一样轻,却有着冰的剔透光泽。就这样,打着旋的从他们的头发、耳畔、手上、腿上落下,然后化成一道道阴寒至极的灵力瞬间流过四肢百骸。

    他们想躲,躲不掉;想动,动不了。

    他们惊恐的视线穿过飘飘扬扬的冰花,死死的盯着那双在这幽暗诡谲的密林林显得越发白的刺眼的手缓缓握紧。

    就像是握住了他们的心脏。

    “灭。”

    短短一个字,就像是一道带有无尽毁灭之意的至尊剑意狠狠的透过了他们的肉身劈向了神魂

    肉眼可见,八千兽面军脸上一直缭绕的黑雾消失殆尽,露出他们的真面目。面色青灰、双目无神,他们的表情极度骇然,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恐惧。

    他们虽然还维持着前一刻的姿势,手中还握着兵刃,却已然没了生机。

    方才还将天军当做蝼蚁一般随意踩踏的兽面军,就在这挥手之间尽数全灭了。

    润玉转过身,身后的新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神着有些微的惊恐,但更多的是绝处逢生后脑子的瞬间空白。

    他们只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虽然心中已经对挥剑杀敌的那一刻预想了千万遍,但是千万遍中都不如这亲身经历一遭来的残酷血腥。

    润玉将灵力化为披风重新披上,慢条斯理的系着细带。他的身上再也不见方才那种威严而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场和令人退避三舍的恐怖阴寒灵力。

    一抬眸,露出那如画般精致风流的眉宇,脸色依旧是白的吓人,乍一眼看去比黄仁还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多。

    “打战不需要太聪明的人。蠢可以,但是永远不要轻敌。不然就会像这群蠢货一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就算是本帅教给你们的第一课。”

    鸦雀无声。

    十息过后,有个兵忽然涨红了脸愤怒道“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现在好多人都死了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

    都尉在魔军死后就因为受伤过重晕厥了过去,不然此刻定然是要提着他那柄重刀去狠狠拍醒这个混小子的榆木脑袋

    如今管事的人不在,润玉只得亲身上阵。眼风一扫,冷冷道“如果不是一遇敌就慌不择路两眼发直的话,他们的确是可以不用死的”

    润玉把目光转了回来,他望着面前那一张张染血的稚嫩的面孔,周身的气息仿佛是刮在雪山顶上的寒风,瞳孔里密集的翻涌着刀光剑影。

    他沉声道“打战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建功立业也好、报仇雪恨也好,你们在只有在营帐中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刀锋上敌人的鲜血时,才有资格去想这些事情。大战即将来临,而你们上了战场之后,只能想四个字”

    “活着、杀敌”

    光线被头顶茂盛的树冠遮断,血腥的杀戮过后,只有阴森诡谲的黑暗和弥漫的大雾充斥着周围。空气中是浓厚的血腥之气,不远处有魔兽的嚎叫。此时此刻遍布尸体的迷雾森林应该是更加令人恐怖的存在了,不知道会引来何种嗜血的野兽。

    然尔,这群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不、严格的来说,是经历过一场屠杀后侥幸存活下来的新兵们,心中却一点也不害怕。

    他们的脚下,堆积着同伴的尸骨;他们的周围,是一圈一圈敌军的尸骨。

    鲜血已经将他们铠甲染红,现在全场唯一一个干净无尘的人,就是那个站在空地中央的年轻的统帅。

    他不够魁梧不够热血,五官精致却冷漠冰寒。他甚至连甲胄都没穿,身上如流云般的披风轻轻飘荡在他周围,露出里面精致讲究的玄色衣袍。

    但是此时此刻,那人站在他们面前,就像一把染血锋利的惊世之剑,将所有的阴暗混沌都隔绝开来。

    他们无比安心,亦无所畏惧。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喊了出声。

    “活着、杀敌”

    接着,如星火燎原,一个个新兵举起了手中染血的兵刃,坚定而大声的喊道

    “活着、杀敌”

    “活着、杀敌”

    “活着、杀敌”

    看到这一切的黄仁忍不住瞳孔紧缩,身心皆颤。

    他错了。他自诩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本领在全军无人能及,但是这一次他却犯了如此蠢而致命的一个错误。

    不,是两个。

    尤其是在看到那只方才一伸一握之间就要了八千魔军性命的修长指尖所把玩着的乾坤挪移符,黄仁就觉得自己的身心也跟着翻来覆去的抖索。

    “黄仁,我倒是小瞧你了。”润玉淡笑道“不过,你也是小瞧我了呢。”

    其他人都在庆祝,只有黄仁木着一张脸

    刚才那个趁乱狠狠推了统帅一把的人,不是我吧

    对绝逼不是我

    天界,栖梧宫。

    旭凤已经就着皎皎明月喝了无数坛酒,守在一旁的了听和飞絮无奈的对视一眼,正觉得自家殿下又会就这般醉过去后,忽见旭凤从石凳上跌了下来。

    他们以为旭凤只是醉酒后没有坐稳,于是飞絮去搀。却见旭凤神色忽然变得极为痛苦,飞絮只是触其手臂小小一块皮肤,便已感觉到一时冰寒一时炙热,诡异非常。

    飞絮一急,以为是渡天劫时的后遗症,连忙打发了听去寻药王。旭凤要阻,张嘴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飞絮越发着急,就要唤来宫娥仙侍女。旭凤却已经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道 “你把了听追回来,不要惊动他人”

    飞絮观旭凤神色好似已经恢复如常,又大胆的去摸他的手臂,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终是不放心。

    旭凤无奈,一双凤眸中各种情绪交织,却终是化成掩饰不住焦急担忧。

    “我已经无碍了,不过是方才有感,润是夜神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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