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其他地方至多有些粗浅的擦伤,可唯有此处,是整块皮都被揭去,如今这伤处腐烂明显,已经看不出伤口创面如何,一时也分辨不出用的是何凶器,不过此伤处边界明显,若说是无意为之,绝无可能。”

    这块巴掌大小的伤处皮全没了,若说是被什么利器无意伤到,也不至于如此边界如此分明,薄若幽笃定的道“此处是凶手扼死死者之后故意为之。”

    “故意剥走了一块人皮”吴襄忍不住出声。

    薄若幽皱眉看着他,“难道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没有发现伤口很整齐吗”

    吴襄摇头,“尸体是三日之前才发现的,当时已经有些不好看了,背上的伤血淋淋的一块,又有些腐烂之相,再加上并非致死之处,便未细验。”

    薄若幽扬眉,的确并非致死之伤,可如此古怪之地,但凡仵作,都不该忽视,“此处很是古怪,若此前未记下来,胡捕头还是往验状之上再添一笔。”

    吴襄扬了扬眉头,“你此前在何处做仵作”

    听薄若幽所言,吴襄只觉她十分熟悉仵作在官府如何做事,连要写验状都知道。

    薄若幽便道“此前的确在别的衙门为仵作,不过也只是帮忙罢了。”

    见她并不细说,吴襄便又好奇起来,世上女子为仵作他还是头次见,且她说她有举荐文书,那举荐她的人是谁

    吴襄只觉薄若幽身上疑点颇多,可她是个姑娘家,如今也不算相熟,他实在不好细问。

    薄若幽见他不语,便道“吴捕头也见到我验尸了,应当相信我当真是仵作,等见了孙大人,想来不必我再验尸自证了吧”

    吴襄听着这话,不由笑着搓了搓手,“这个怪我眼拙,我这还是头次见女子为仵作的,早前的确不信你,此番我却是信了,等见到大人,我自会如实禀告的。”

    薄若幽牵了牵唇,眼神再看向尸体之时,笑意便淡了,“吴捕头可能说说死者身份此案是如何发生的我看死者衣裙之上有些泥泞,并且尸体上也沾着些泥渍秽物,想来是在外面被发现的”

    吴襄本也觉早先轻视了薄若幽有些不好意思,听她问起,便无所保留的道“这姑娘名叫冯渥丹,今年的确十七岁,家住在城南安宁坊,二月二日那天,城西未央湖畔有一场放生的敬龙祈雨会,当时她便去了,可是半路上,她和自家婢女走散了,那婢女在那集会上找了她半日都未曾找到,到了黄昏时分,方才回了城内来禀告她父母,她父母是商户,派了几个随从往未央湖那一路上找,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未曾找到,这才来报官。”

    “官府得闻之后,也去过未央湖找过,那未央湖周围景致好,却是一览无余的,且有宅邸也皆是私宅,当天在那周围走访了许久,却也未得消息,直过了三天,有人报案,在城东南城隍庙之后的弄堂里面找到了她。”

    吴襄叹了口气,“那弄堂荒僻的很,平日里无人路过,当时人已经死了许久了,自然救不回来了,于是此案便当做命案入了官衙,这几日便是在查这个案子。”

    薄若幽心底一动,“是以胡捕头适才说让我早些归家,便是因为有女子遇袭”

    吴襄颔首,“的确如此,早前把她带过来的时候,已经令我们原来的仵作验看过了,是被人扼死的,也非是谋色,背上的伤势倒也看见的,不过暂未定为疑点,当时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钗环镯子皆在,便非是劫财,眼下,我们只将此案定为仇杀,亦或是意外撞见了歹人,至于旁的内情,还在查问”

    薄若幽微微点头,吴襄所言,与她所想也无更大差别,只是她背上好端端的受了伤却属实奇怪,“她背上受了伤,可衣裙却未有破损,尤其伤处是被揭下了一块皮肉,这实在古怪。”

    吴襄眸色也是一沉,“你若不说我还未想这般深,可是女子皮肉有何用”

    饶是吴襄见多识广此时也觉心底有些发寒,“老吴我见过的案子也不算少了,寻仇的,为了财为了色的,倒不算骇人,也都有迹可循,最骇人的便是这般不知道凶手是为了什么杀人的,便是这个案子,凶手总不至于为了她身上那块皮肉杀人吧”

    薄若幽略一沉吟,“也不一定。”

    吴襄只觉得头皮发麻,薄若幽便道,“我也理不清,只是早做判断未免先入为主了。”

    吴襄闻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也不必多想,这几日衙门到处走访摸查,早晚会找出凶手的,这些是我们的事你就不必管了,你此番验尸也算验尸完了,我会和孙大人说,此刻时辰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去。明日孙大人多半在衙门,你早些来面见便是。”

    日头已经落下了天际,最后一丝霞光亦快要消散,马上就要天黑了。

    薄若幽将尸体收整了一番,又去洗净护手,而后才准备离开,可朝外走的时候,她却看向另外两具尸体,“他们是因何而死”

    尸体之上盖着毡毯,虽然辨得清男女,却看不出更多痕迹了,吴襄指了指男尸,“这是从外地来做生意的商客,暴病而亡,他同行的友人给他买了棺材,过几日要跟着船南下送回老家去,暂时寄放在此。”

    说完看向另外一具女尸,“这是个在河里捞起来的,仵作验过,是淹死的,至今没有人来报案也无人认领,便暂时放在此处。”

    薄若幽蹙眉,怎又有一具女尸

    见她神色狐疑,吴襄便道“此人多半是失足落水而亡,并非被谋害的。”说着吴襄失笑,“你倒是真有两分仵作的样子,总想知道旁人是为何而死的。”

    吴襄都这样说了,她便未曾多想,此时,吴襄好整以暇的望着她,颇为温和的问,“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薄若幽哭笑不得,“我姓薄,名若幽。”

    “哦,若幽,好名字”吴襄敷衍的夸赞了一句,又问,“你说你有举荐文书,也不知是谁举荐你来的我看你也不似一般人家的小姑娘,你家里父母为官他们怎忍心让你做仵作”

    吴襄一改下午那凶悍模样,因比她年长许多,便以长辈口气一连串问了几问,薄若幽有些好笑,还是道“我父母不为官,举荐我的人是武昭侯。”

    若要在衙门验尸,少不得要和吴襄多打照面,且看他模样,虽是粗莽了些,却是个豪烈之人,因此既然问到跟前,倒也不必一直隐瞒。

    然而等她说完,吴襄却眉头高高扬起,“你说谁武昭侯”

    薄若幽点了点头,一边招呼良叔一边朝外走,吴襄跟在她身侧,仍然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看到薄若幽人都要走到中庭了,他干脆抬手虚虚拦了她一把。

    薄若幽便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吴襄蹙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你说是武昭侯举荐的你”

    此刻坤叔和另外两个衙差也跟着走了出来,听到此话,几人既是神色微变,薄若幽叹了口气,心知终究是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是的,是武昭侯举荐的。”她还是老实回答。

    吴襄望着薄若幽,又看向一旁两个衙差,“你们信吗”

    那两个衙差面面相觑一瞬,齐齐摇头,吴襄一拍手掌,“是啊,你看,谁信,何况你与武昭侯是何关系他怎会举荐你一个小姑娘呢你是说的我知道的那个武昭侯吗”

    纵然他在京城当差,吴襄也觉得武昭侯是遥不可及的人物,可没想到今日来了个小姑娘,竟说自己是武昭侯举荐,那他当真是活见鬼了。

    薄若幽有些无奈,“难道不是只有一个武昭侯吗”

    吴襄一脸的匪夷所思,可上看下看,薄若幽也不像胡言乱语之人,何况文书送到孙钊手上,是不是武昭侯举荐,他也有法子知道,她没道理说谎。

    “可是不是说武昭侯不近女色吗”吴襄看着薄若幽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莫非你”

    薄若幽苦笑,“吴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见吴襄仍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薄若幽只好道,“是真的,我和武昭侯并无关系,只是”

    说至此处,薄若幽话语声忽而一断,因她目光越过吴襄肩头,竟然看到了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眨了眨眼,一时间只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那一袭墨袍,声势迫人的站在义庄门口的人,不是霍危楼是谁

    我和武昭侯并无关系。

    霍危楼万万没想到,他走进义庄之时,听见的竟是薄若幽在这般与人说话。,,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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